红兵身形摇晃,双眼呆滞,脸红得跟天安门广场前飘扬的五星红旗。不由得吓了一跳,走到他面前道:“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林红兵僵硬地眨了一下眼睛,汗水流到他的眼睑上,他抬起手擦拭了一下。
邹清荷拍拍他的肩:“你不会中署了吧?!”
“他太紧张了。清荷你带他到外边走走。”
邹清荷拖着林红兵的胳膊往外走,对方有些机械地跟着移动。
“啊?他怎么了?上来的时候都好好的……难道他涉案了?”小陆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解地问。
柳下溪摇头:“心理承受力差吧,加上有点儿自我妄想。”
“噫?自我妄想?那他的证词可信吗?”
“他的证词把案子串联起来。我想,他的证词可以相信。”柳下溪想了想,突然拿起了电话拨打出去:“老崔,是我。雷长洲在哪里?”
“啊,是柳队啊。雷长洲在他父母家。现在正跪在院子里,他岳母拿着鸡毛掸子打他。我守在门口没进去,整个院子闹哄哄的。柳队,我打听过了,雷长洲本来今晚要加班的,被他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叫了回去。我调查了一下,他没有别的情人,平时留在老家跟父母住在一起,听说他很孝顺老人的。”
“你把雷长洲请到李囡囡家来,告诉他吴女士死了,请他来协助调查。”
“吴女士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跳楼。等你们来了之后再说。”
“好,我马上请他来一趟。”
“怎么样?好些了吗?”邹清荷看着林红兵的背,这位保全人员身型很单薄哩。他此刻正伏走廊的栏杆上,抱着头闷声不吭。
“谢谢,好多了。我,有点怕警察。”林红兵回过头,脸色恢复正常了。面前的年轻人一点也不象他以为的那种警察,是一个很亲切的人。林红兵觉得自己很丢脸。
“为什么呢?警察也是普通的人啊。”
“你是警察吗?”
“我不是,我哥是警察。他看上去很严肃,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放心吧,他不会为难你的,你只要把知道的事说出来就行了。”
林红兵垂着头,五指无意识地扒抓着栏杆:“我觉得……我的话会让林又坚成为杀人凶手,心里特难受……”
“呐,你错了。如果他没杀人,警察会证明他不是凶手;如果他真的杀了人,那他本来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不是你的话让他成为凶手。一名凶手就得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提供的信息只会让案子真相大白,是好事,帮助警察早些查明事实的真相。不管死者跟凶手有怎样的过结,凶手都没权利随便夺取他人的性命。”
“道理我懂。”林红兵别过脸去。
“那,我们进去吧。早点说清楚事件事,你也可以早点休息。”
再一次听完录音,柳下溪抬起头看着林红兵:“你还有要补充的地方吗?”
“我……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林红兵很怕柳下溪那双锐利的眼睛,邹清荷把手搁在他肩上给予他精神上的鼓励。
“你跟这位陆警官说话之前就已经知道他是警察了吧?”柳下溪右手把玩录音机左手的手指敲打着沙发的扶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林红兵。
林红兵怔忡。
柳下溪这么一问,小陆张大眼睛盯着他。
“是的。吴姐跳楼,我也跑去看了。我看到他检查过吴姐的尸体就知道他是警察。我想到林又坚突然不见了,觉得他跟吴姐跳楼的事有关……我想,林又坚的事应该跟警察同志交待一下。我,我主动走到这位陆警官面前……”林红兵垂下头……他觉得等警察查到自己跟林又坚一起来这里工作还不如自己先交待清楚。他牢牢记住一句通用名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陆,你请另一位目击证人王晨朝过来一趟,我还有话需要跟他核对一下。”
“好。”小陆站起来,走过林红兵身边拍拍他的肩道:“有地方坐,别站着。”
“啊?好。”林红兵老实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搁在膝盖上有点发抖,保持着僵硬的坐势。
柳下溪嘴角一弯笑道:“你怕什么?”
“没,没有。”林红兵有些结巴了。
“你以前来个这里吗?”
“没,没有……不,来过,跟,跟,跟林又坚一起……一起来过。”
柳下溪的目光落在他穿的皮鞋上……棕色包白边,色泽光亮,款式新颖的三接头……三哥也有一双,好象是意大利的品牌。一位高档小区的保全……薪水不错嘛。
林红兵把脚往里缩:“我没,没,没,杀人。”
“柳大哥,别吓唬他。”邹清荷见林红兵额头又出冷汗了,出声帮他。
柳下溪耸耸肩:“林红兵,林又坚最近手头很富裕吧。”
林红兵抬头看了看他,眨了一下眼睛:“嗯。他请我下了几次馆子。”
“还有呢?林红兵,坦白从宽。”柳下溪盯着他不放。
林红兵再次垂下头,半天才蠕动嘴巴小声道:“我……我偷过她的,她的钱……被林又坚发现了……林又坚让我晚上找地方打电话骚扰她……”
“啊!”邹清荷小声地惊呼了一下。
“打了多少次骚扰电话?”
“我,我,我不记得了……”他的手绞在一起,声音带着哭腔。
“昨晚凌晨一点五十分的骚扰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我,我……是我请人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