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默认了。
虽然那人垂着眼,但睫毛还在不自觉地颤动着,多少还是紧张吧。叶祺倾身过去侧卧在他旁边,一边吻着他让他放松一边稳住他的膝盖,极缓地送进去一个指节。
滑腻里包含着不可抗拒,陈扬下意识要收紧肌肉,叶祺却扶着背把他放平,居高临下地凝视片刻,然后俯身吻下来。浓情缱绻,陈扬被按在枕头上动弹不得,叶祺的舌尖灵活地抵到口腔深处,手上细致地继续先前的推进,直到转圜自如。
目光的纠缠太实质化,什么静水流深,什么狼头狐狸尾巴,外面那层壳统统粉碎,唯有灵魂裸呈相对,彼此需要。身下传来细碎的水声,陈扬只觉得脸上烧起来,却不知道红成了什么样子,喃喃地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叶祺突然极深地盯他一眼,笑意弥漫,轻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把这个极度失神的人翻过来是很简单的事,叶祺吸口气把手放在他腰侧,贴着他的背在耳边低语:“听话,放松点。”
陈扬居然回过头来看他,深喘低吟里全是不知所措。叶祺被他折腾得满头是汗,终于到了底部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是应该很疼么,为什么是这样?角色倒置了陈扬才真的明白,自己曾经是个多么失败的案例,居然能把这么情趣盎然的过程做得举步维艰,末了还要叶祺硬忍过最初的那一阵。
他的愧疚加一点新鲜劲让叶祺只尝试着动了几下就觉得没什么阻碍了,掐着他的腰施力按揉,渐渐加了力度撞上去。星火燎了原,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陈扬最昏沉的时候,叶祺忽然又动手把他整个人翻了个身,退出来再次压到底。陈扬好容易找回一丝神智,喘着气抱怨:“你干什么啊……”
叶祺低眉而笑,汗滴摇晃着坠下来砸在他身上:“我舍不得错过你的表情。”
陈扬再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那个瞬间如同漫天烟花绽放,映照沉暗天宇,而眼前却模糊一片,泪水漫无目的地顺着眼角滑下去,落入叶祺柔情的唇舌之间,转成带笑的问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又没有参照物,怎么可能知道你做得怎么样。
可惜这么经典的回答他也只能躺着自己想想了,叶祺兴致勃勃地缠上来吸吮他的胸口,刚刚盖上来的被子又不知掀到哪儿去了。
事实证明,陈扬在上很失败,在下更失败。当叶祺试着换个花样的时候,他动了动唇无奈地承认他腰疼。
叶祺挑起眉:“因为你韧带太硬了还是我刚刚做过头了?”
陈扬不吭声,叶祺也不说话,只管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弄他,慢条斯理,不疾不徐,施力点却精准无比。
“你……嗯……不是你做过头了……”认命地望向天花板上的顶灯,理智的陈扬漂浮在半空疯狂地嘲笑着下方那个情不自禁的花痴的陈扬。挫败感铺天盖地,他活了二十几年还头一次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东西。
叶祺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腰下,手放了一点又握上来,笑着安慰他:“不要紧,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
喜,欢,你,这三个字简直就是原子弹,轰得一声炸毁了陈扬残余的所有念想,升腾起蘑菇云连感官都渣滓不剩,只有叶祺的含情凝视是真实的,带着湮没心脏的欢欣与悸动。
叶祺似乎感到了什么,勾起唇角笑得肆意张扬,沉默下来一点一点将他带向下一次烟火缤纷。
这一夜直闹到下半夜,两个人都疯得可以。其实还是做得过了,陈扬却实在不好意思说他腰酸腿疼。人做到这个份上还好意思抱怨什么?他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多做做就好了,眼前的叶祺完全就是高山仰止的水准,需要长期膜拜才能望其项背。
叶祺做的时候温柔体贴,完事了立刻恢复尖酸刻薄,笑吟吟丢下一句“你自找的我就不安慰你了啊”,转身就面对着墙自顾自睡了。
陈扬按捺了很久,真的很久,最后还是在背后拥着叶祺,一字一句地问:“之前是不是都弄得你很疼?”
叶祺静了一会儿,往后蹭了蹭靠近他,轻声道:“睡了,不要胡思乱想。”
夜的安谧到达了极致,连星光都隐去,万籁俱寂。可这仅仅是暑假的第一夜而已,一叶扁舟,前路还有波涛万顷。
同居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陈扬怀着各种愧疚在家里晃来晃去,能看得到的事情都顺手做了,直接导致叶祺有一天恍然发觉自家连地板都重新打过了蜡,光可鉴人。而叶祺原本就细致,天生劳碌命,结果陈扬依然觉得自己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委在沙发里显得相当的郁闷。
叶祺看看外面誓要烤死全上海的太阳和奔赴sb会的全国人民,再看看屋里一言不发的陈扬,长叹了一声还是拉着他出门了。
衡山路上多得是小资情调的咖啡馆,雕花铁桌羊皮灯罩,落地窗外来来往往都是妆容精致的丽人和嬉笑欢快的学生,看着就觉得世界美好,生活富足。
陈扬坐在窗边位置绝佳的座位上,定定凝视一杯腻死人的热可可,听着对面叶祺疾风骤雨般敲键盘翻译的声音,觉得这就是最适合谈论感情问题的气氛,于是开口:“叶祺,我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