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雨夜,周金丰和方似虎,并排躺在板铺上,两个人的手一直没有分开,似乎一松开手就有一个人会消失一样的。两个人聊着他们各自经历过的事情,说道伤心处手心都带着泪水,说道愤怒出,手指握成了拳头嘴里在骂娘,骂的气势汹汹,这也难怪两个人的遭遇居然如此的相似,怎能不感慨万千。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时候,看不见外面的星星和月亮,也不知道天边有没有鱼肚白,两个人就这么聊着在雨声中睡着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周金丰和方似虎都有同样的感触,虽然这个地方不是很好,但是两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期盼,所以也就不觉得有多辛苦和遭罪。七个人的房间看上去也很正常。只是肖宝每天都要被提出去,回来的时候总是感觉到经受了很大痛苦一样。周金丰感觉很纳闷,按理说自由修养人是有的时候会被提走,但是没有肖宝这样的勤,也不会总是这样得遍体鳞伤的,看上去很是凄惨。更奇怪的是,这个肖宝似乎看上去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的意志消沉或者沮丧,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闪亮的光。
方似虎被周浩洋叫去问过几次话,似乎也都是不痛不痒,周浩洋似乎没有对他们用刑的意思,这让方似虎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担心,按理说就算是刑讯拷问,这些也都是很合理的事情,那样的话很快定出一个结果或者结论,现在这个样子下去,弄不好自己会被牢牢地困在这里边,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还有就是周金丰,在结束了相互的诉讼衷肠之后,他似乎更关心自己的立场,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方似虎能够感觉出来,周金丰想要问什么,想要知道什么。要是换个场合换个地点也许方似虎正好借着他的问话驱使他一下周金丰的反应。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和周金丰站在同一条的战线上,一起的为国家为人民做一些事情,他确信周金丰还是有这个觉悟的,更重要的是他相信周金丰是个好人。
可是这里不行,人多嘴杂,尤其是那个肖宝让方似虎感觉到时刻的是一种威胁,孙吕平总是和他在一起,似乎好像也在保护他一样。方似虎现在对周金丰也留了一个心眼,那就是毕竟两个人现在的立场不一样。他不确定周金丰会不会走向自己这一方,那么任何的话语都很危险,就算是周金丰不会说什么,别人也不一定会不说,这是刘元偷偷的提醒他们的。两个人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金丰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是他知道自己是被指派进来帮助方似虎的,而方似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是他觉得发发牢骚这样的事情自己必须要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身份更加真实一些。我是被冤狂的,我就要发牢骚。他知道这里一定有军统的耳目,从他自己的判断来讲,这个人应该是肖宝或者孙吕平,这两个人有这种可能,这是他的一种感觉。这样的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无论是周金丰也好,还是肖宝也好,都没有人从方似虎那里发现任何的异常,但是方似虎却不能被释放。
刘元再一次被提审了,这一次回来他的神情相当的不好, 甚至有一点惶惶然不知所措,方似虎觉察到了这一点,趁着大伙都出去溜达的空闲,悄悄地来到了刘元的身边,看着遍体鳞伤身体就不怎么舒服的刘元,想给他一点安慰。这个时候,刘元开口了,这是方似虎第一次听见刘元主动说自己的案情,也就是他怎么进来的。
刘元在贵阳经商已经三十多年了,是贵阳比较大的一个商人,他有着自己的商店和仓库,老婆死得早,又续弦了一个小老婆颇有姿色。不巧被周浩洋的小舅子郑年松看上了眼,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饼,借着跑运输的机会,郑年松就把这个小老婆弄到了自己的床上。要说郑年松更不是个好东西,你偷偷的占了便宜也就算了,偏偏不知足,还看上了人家的家产。
怂恿那小老婆坐了不清不楚的告发,刘元就稀里糊涂的入了集中营。
郑年松自己不参与亲自审问,却让廖龙严刑拷打,逼着刘元承认自己是地下党住贵阳的行动小组长,并把他的职员当成同伙抓了进来。刘元一个生意人,再加上年岁大了,怎么经受得起那般残酷的刑讯,是不是都咬着牙承认了下来。其实郑年松很清楚他不是地下党,更明白自己抓他来的目的。那个小老婆郑年松也没敢带回来,只是让她乖乖的留在了刘家做卧底,好知道刘家到底什么情况。
这边,郑年松和廖龙每隔半个月就审讯刘元一次,压杠了,打背花,只是不用过于伤害身体的那些酷刑。看上去好像比较仁慈,别忘了刘元是个上了岁数的人,胳膊腿都是老的,怎经的起这样的折腾。郑年松他们的审讯也不问别的,只问一句话“你们小组活动的经费在哪里。”刘元也不是傻子,每次都会弄出一些活动经费来送给郑年松,也就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只是半个月都要有这么一次,时间长了,一被提审,刘元就主动说有经费,省去了身子骨遭罪,不就是钱吗
这就是刘元的情况,可是现在他之所以这样的消沉是因为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今天郑年松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如果下周自己还弄不出来活动经费的话,那么就要送他去见马克恩了。刘元是个爱财如命的人,但是他更是一个爱护自己性命的人。现在不是他心疼钱,而是拿不出钱来了,他知道自己这条老命似乎也走到了生命的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