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为你谋划布局者可是沈长安?”
慕美羡一怔之后竟也是开怀笑道:“说起这个我雍安更是要多谢赵帅了!想不到赵帅手下竟还藏着这样的谋士,难怪梁州一役打得如此漂亮,我慕美羡也是做梦也没想到可以得沈长安相助。”
赵昱一脸的震惊,原来长安真的没死啊!记忆中那袭青衫似乎也是缓缓落入了眼眸,直到此时他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甚是忧伤地喃喃道:“昱败了。”
——长安,上天终是怜你的。如今,你的誓言终于可以兑现了……如今一身狼狈的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康帝?当真是天要亡我大康啊!
“不必效那誓天断发之举。”慕美羡再次轻蔑地看了看赵昱,“澧王愿舍下梁州,也愿取消帝号,继续做我雍安的附属之国,至于岁贡,还待商酌。”
“你说什么?”赵昱有些难以置信,“你是来落井下石的?”
慕美羡依旧是笑得极是张扬,“想来定然还会是你们那胖得像个球的毛老头子来谈了,这次我倒想看看他还怎么骄傲得起来!”
赵昱终于被激起了怒火,雍康真的就是这么败落了?他真的很想杀了眼前这个人,更想杀了沈长安……
第43章秩唬3)
慕美羡将赵昱痛痛快快地“折辱”一番之后也终于累了,只是待他起身离去不到半盏茶,一袭青衫出现在了赵昱眼前——沈长安一如初见时的一脸不咸不淡,赵昱再次将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依旧没看出什么门道,不过想必是连日伤神耗费脑力,沈长安的面上竟也清减了不少。
“赵帅。”终是沈长安打破了二人之间的这份尴尬,“夫人担忧赵帅,想来此时也在不远处,长安可以护她前来与赵帅团聚……”
莫待沈长安说完,赵昱便已经紧紧捏住了沈长安的手腕,眸中好似闪过了一丝痛恨,急道:“长安何意?要送我夫妇一同上路?你不该如此为难一个妇人!”
沈长安吃痛地闪过了一丝极是夸张的神色,这倒是让赵昱不由得心头一阵慌乱,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沈长安,本已伸出的手也不由得一滞,不过转瞬便不见了沈长安眸中的意味,也不知这是第几回了,他总是在沈长安身上看到些许很不真实的东西!
“赵帅应当忍辱偷生还是大义殉节,长安无从知晓。只是夫人如今已有三月的身孕,赵帅该知道的。”沈长安答得依旧不温不火,不过赵昱却是又一次极度震惊,当他松开了沈长安的手腕之后不想这人竟是继续伸将过来,然后以一个赵昱怎么也没料到的方式慢慢跪到了他的身旁,然后小心地处理起了伤口,动作甚是娴熟。
对上那双清澈眸子时赵昱不觉苦笑道:“如今赵昱可还有任何值得沈公子费心算计之处?你何必来此扰我心志?你以为我会信吗?雍安之中到底何人可以将你收入麾下?他遣你来此对老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吗?那可真是最不明智的抉择!”
沈长安起身攥紧了拳头,深深叹息了一声,终是低声问道:“原来时至今日赵帅竟是仍无半丝悔意,那么长安便也当真大胆一回,我很想问赵帅一句,于你而言,长安算什么?”
赵昱一怔,沈长安这是在说什么?他待自己到底有何非分之想?
——难道沈长安一直在等他后悔吗?他应当后悔什么呢?
不过,沈长安似乎并不是真的想知道赵昱的答案,等他细心地为人处理完了伤口之后便迈出了营房,然后直直走向了那座主帐门……
“长安,我今日才是当真服了你啊!”襄王慕美羡一脸笑意,“本以为雍康只不过一个赵昱,是无论如何也扛不了多久的,却不想我们硬生生拖了这般久!”
“雍安自是不乏独当一面的将帅之才,而且雍康那毛相也确是误国之人,可是雍康皇太子却是他的外孙,他将雍康之地当成了自家之物,所以一旦局势危急,他定是会全力支持军部,至于战胜之后……单看梁州一役便可知此人绝无半点容人之量,何况康帝如今沉迷声色,败局是迟早的事。”沈长安淡淡说道,可心里却终是有些歉疚的,毕竟所谓败局,多少还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弄着雍康的,而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此时正无情地摊在眼前……
“若非赵昱对你生了杀心,长安可会助他守住雍康?”慕美羡忽然有些心悸,他清楚沈长安的能力,若是何人得他全力相助,何愁大业不成?难怪赵昱会想要杀他。
“赵帅虽不喜以权谋用人,却是定要将人生死完全掌控的,一旦生出违逆之心便要断然处置。”沈长安眸子黯然了些许,“何况赵帅从来都是任人唯亲的,既做不到用人不疑,那么长安又何必助他?”
第44章秩唬4)
并不记得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不过以沈长安的智计自是足以应付,待他回过了神,终是双眸含泪向一方哀声处走去……
乐声戚戚,唱词听得分明:天不仁兮降离乱,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绾阳长公主唱的正是文姬的《胡茄十八拍》,真是声声断肠,字字诛心,更是见者掩面,闻者流泪!
“长公主殿下。”沈长安才进门便已直直跪倒在地,同时双手捧着递上了一块洁净的丝帕,“还请夫人莫要如此伤怀。”
夏青莲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