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人就这么没了!”佟孝光大吼,就算这样说,可是眼圈还是红了。
佟见川视若无睹,黄土撒的慢,像要再多看一眼那个小盒子似的。
他的沉默看在佟孝光眼里,与冷漠无异,他怒斥着,“都是因为你对袖袖漠不关心,才害她出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你让她直到走的最后一刻也在伤心!”
魏妈在一旁擦泪,“四少爷,别说这样的话往佟先生心上戳刀子了,他比你更难受!走的不光是袖袖,还有他的孩子啊!”
“他活该!他活该难受!他就是罪魁祸首!”佟孝光指着佟见川骂,满腔的痛楚无处发泄,而眼前那个人就是改写袖袖命运的家伙。
要不是他横加抢夺,袖袖不会和他在一起,更不会怀着孩子,也不会被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囚困的郁郁寡欢,更不会被他冷落了那么久,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和折磨!
三太太拽住儿子,“孝光!别在这时候吵闹!你想让袖袖走也走的不安心吗!”
佟孝光看着那一捧黄土,心里面仍旧不肯相信,他总觉得袖袖就躲在什么地方,和他们开着玩笑。
佟见川不争不辨,好像压根没听见他的话。
),他蹲在那儿,掏出手帕擦了擦袖袖爸爸的墓碑,注视着上面那张朴实的脸,好一会儿也没有动。
魏妈给他打着伞,其实他身上已经浇湿了。
这场雨让气温降得极低,说话时已经有浓浓的白雾。
“佟先生,节哀吧,袖袖走了,也不想看着你伤心过度。”
佟见川蹲着不动,侧了下头,“完事了,你们都回吧。”
“那你……”
“我再留会儿。”
魏妈把伞给他,“那我们下山等你。”
佟孝光也不肯走,家人硬生生把他架走了。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不信,跳下地就跑,结果弄得胸口的伤口开裂,现在外面潮气大,多站会儿都容易让伤口加重。
人都走了,佟见川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动,雨丝落在他肩头,渗入黑西装的布料里。
孝光说,不信这个是袖袖,他自己又何尝信?
看到包和证件不信,听到是大肚子不信,魏妈说她要出门办事,大巴车,车祸……
这一刻就算亲手掩埋了她,他也还是不信。
他记得就在不久之前,近的他还记得她睡觉时候微微撅起的嘴唇,还记得晚上搂着她腰时感觉到的那一下胎动……
他比谁都希望这是场错误,可是从警局那儿拿了份dna检测结果,血型为o,年龄为18-22岁,妊娠约五个月……
袖袖没有任何直系亲属在世,无法做亲缘比对。
他告诉自己o型血在中国有百分之四十多的概率出现,可是一切线索综合起来,他想找出什么再去反驳这个结论,又无力的发现,他已经再没有自欺欺人的资本。
黄土覆盖,底下眠着的,是他的女人和没出世的孩子。
不痛,因为已经感觉不到痛,心被捅出了个大洞,里面的一切都在随fēng_liú逝,他只觉得有一只手在不停的把他掏空。
雨滴落进眼底,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