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迎面而来,整个脸都缩在斗篷里,双手揣在袖中,迈着小碎步一副完全不看路的模样。
“嘿!”陆小凤有心吓他,和盗无一起放轻步子,陈修武功平平,他们两个都走过去也没有发觉,直到陆小凤一把拽下他的帽子。
吓了一跳的陈修扭头一看是他,本就没有怎么生气的人更是直接由惊吓变成了惊喜:“你怎么在这儿?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陆小凤无奈摇头:“陈修啊陈修,你说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的人,我真想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红个脸发个怒?”
“这世上也没你这样的人,我好好的为什么非要红个脸发个怒,生气伤身,我才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陈修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憨憨的模样,明明长得也挺玉树临风的,就因为这么个温吞吞的脾气,才经常被京城女儿们忘记,她们还有个金龟婿挑选者遗忘在吃遍天里了。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辩,你找我做什么,是从你姐夫那儿问出什么来了吗?”陆小凤摆摆手,他跟司空已经拿陈修这脾气开过至少三五次赌盘了,每次连结果也得不到。
“对,我就是跟你说这件事。”陈修擦了擦鼻子,“我姐夫说了,秀女的事事关机密,让我不要多问。”
陆小凤简直无语:“你这不是废话吗?”还以为有多重要的消息。
“这怎么能是废话?”陈修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选秀女顶多算是件大事,怎么能算是机密?我那个姐夫这样说,还不如直接告诉我,这次的秀女大选会出问题。”
陆小凤指一下不远处的户部大门,玩味地看陈修:“你觉得我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陈老板又是憨憨一笑,把斗篷的帽子戴上:“既然知道了还让我跑这一趟,那我先回家了,老太太已经念叨了好久,再不回去估计以后都出不来了。”冲两个人招了招手,他优哉游哉往回看。
“你老惹他干什么?”盗无瞧着讪讪的陆小凤,“他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毛病,从小就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他是从小有?”陆小凤好奇,“你不是从青冥山出来的吗?陈修自小长在京城,你怎么会知道他小时候的事?”
盗无被他问得无话可说,只好转身往户部走。
可疑,太可疑了,陆小凤摸着下巴跟上去,这件事回去一定要告诉司空那个老猴子,省得他天天要死要活地赖在神捕司,丢脸已经快要丢得整个偷盗界人尽皆知了。
正如陈修所言,这一趟户部之行,他们两个连户部尚书的面都没见到,沐朔也避而不见,只有一个老油条陪着他们打了一上午的官腔,一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
不过临走之前,那个老油条送他们到门口,忽然看了一眼盗无,那眼神似乎是一种好奇,就像好奇他为什么长这样子的好奇,陆小凤无意之中把这个眼神收入眼底,再想到来之前的事,更觉得盗无身上藏着大mī_mī了。
下午陆小凤回了花府,神捕司一直查不到那秀女的家人,户部那边也不放名单,这件事一下子僵在那里,处于一种被迫的状态,他想回去跟花满楼商量一下,毕竟明日的大典是花满舍负责,一旦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最担心的还是花满楼。
不过等他回到花府,才发现两个人根本还没有回家,一问管家,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在宫里。
没办法,陆爷只好再往宫里赶,谁让他天生操心的命,尤其现在事关花满楼呢?就算现在要赶到东海去,他也一句怨言都不敢有。
宫门口就碰到了千重,陆小凤正在发愁自己身上没令牌,上次是跟花满楼一起,他身上有花满舍的令牌,而且是皇帝召见,才得以进去,这次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么迫不及待找我喝酒啊?”千重以为是自己要盗无传达的讯息传到了,结果人根本不领情。
“我来找花满楼,正好,你带我进去吧。”陆小凤一扬手,自己已经往里走。可怜千统领跟在后面,虎目圆睁不知道这小子又唱的是哪一出。
花家兄弟正陪着小皇帝在殿里面试衣服,其实这种一年一度的礼制,皇帝的礼服都是定制早有安排,但小皇帝就是不放人,非要一套套换,挑喜欢的到时候穿。
花满舍虽然是他的师傅和大臣,平时事关原则问题都要管束,但这种耍小性子的事他不好管也不想管,只要不玩的太过火,干脆听之任之,免得逼太紧一下子逼出个暴君来,到时候他留个辅佐君王不力的坏名声是小,让天下百姓不能安居乐业那才是千古罪人。
至于花满楼,那可不是小皇帝留的人,是花满舍不放他走,说什么一起回去,而且也可以帮皇帝参考一下。
郝时辰入内通报陆小凤来了,花七少一直淡淡的脸色终于起了波澜,转头看向殿外,丝毫不掩饰对某只小凤凰的期待。
花满舍看在眼里,一向只有宠溺的眼神里第一次多了些严厉的意味,即便小时候花满楼犯了再大的错,他也从不曾露出像这样的表情。当然自己这个弟弟也一直很乖,乖到让他们这些做哥哥的,只觉得对这个弟弟宝贝到心痛,反而希望他能调皮一些任性一些。
“朕没有传召,那陆小凤怎么能进宫?”正兴致勃勃试衣服的小皇帝看了这边一眼,忽然就一扔衣服发起了脾气,吓得服侍他的宫人们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