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知道,终有一天,你会再不用我的存在。只是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总是以为,这几百年,用尽心思便能留住些什么,到头来,终究是空。但若能死在你手里,我也当含笑九泉。
“阡陌……”千言万语说不出,只剩下那意念之中最后的执着。
仿佛也听见了那人的呼唤。手上多一分力道,心中便多一分疼痛。妖魔之王握着那心肺,血发紧缠入身,丝丝如刀,黑衣割破,血痕条条。
屈辱不能忘,尊严不能忘,背叛不能忘。迟迟再不下手,焚尽心血却止不住泪如泉涌!
“来人!将单春秋打入伏魔炼狱!”无法言说的心痛,终扬手将那人弃了出去。翻手一掌打在一旁的男子身上,瞬时神形兼灭,吓得其余众人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快来人!拖他下去!”
“魔君!”不远处有人急忙应声赶来,正是茈萸。“嗯……敢问魔君,不知将此人……置于哪一层炼狱?”
杀阡陌胸中起伏不定,心神难抑,无从思量。任何刑罚,又怎能抵过玩弄之后被抛弃的愤恨?
“不要问我!拖下去!拖下去!给我锁在镇魔柱上!”袖袍一扫,一股气浪将茈萸和单春秋掀至远处,血衣翻转回炼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四十五、镇魔柱困锁忠心,诛心剑痛刺痴人
锁在镇魔柱上?无伤无痛,就只是锁在上面么?哈哈,这也算刑罚?!单春秋,想不到事到如今,杀阡陌还是舍不得动你一根指头,还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茈萸,你这个小人!竟敢背叛魔君!”镇魔柱上,单春秋怒骂不已。这黑衣人原是被一枚极细的银针,染过了麻痹之药刺中,一时镇住了言语,此时药力已过,终于得以开口。
“真不愧是杀阡陌最忠实的一条狗!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处处护着他。”茈萸乜斜着眼睛,看着柱上之人,“不过单春秋,你现在才知道我背叛他,似乎晚了点吧?”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想想自己所做,已是及其隐蔽,又有这卜元鼎做幻境、做结界,竟然还是被他发现,心中也是惊异非常。
“魔君待你不薄,收复妖界之后,就让你做了妖界之首,大权在握,你竟还不知足!”
“好一个‘待我不薄’!想起往日杀阡陌的暴戾之气,那阴毒之人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当年太白山一战,我原也是费尽心力想要建立一番功业,可杀阡陌竟然为了一个花千骨,打伤了我,还让我替那小贱人上药。我好歹也是名镇妖界的一方首领,为这七杀拼死拼活,他却为了一个长留弟子,不惜残杀自己的手下。看看崔嵬死的样子,在他眼里,我们这些妖魔,都只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棋子罢了。从那日起,我便发誓要报此仇怨!我处心积虑数十年,终于等到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就连你这六界第一精明之人也落在我手里,还有谁能阻挡我取而代之?”
“呸!魔君功力六界第一,就凭你也想取代他?!做梦!”
“lùn_gōng力,普天之下的确没有几个人能是杀阡陌的对手,不过……论起这智谋,哈哈哈,除了你单春秋,我茈萸无畏旁人!”
“来人!”毒雾转旋,对着狱门之外一声召唤,匆忙冒出一人,定睛看去,却是无言。
“护法!”
“你再带几个人,给杀阡陌送过去。他现在这怒气未平,可是急需要他们去服侍呢。”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花的小瓷瓶,在单春秋面前晃了一晃,递给无言,“让他们把这个服下去……这中厉害,你可是知道的,仔细着点!”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哈哈哈哈!无言,我若做了这妖魔二界之主,你就是这第一位的功臣,护法之位非你莫属!”原来,反叛七杀之人不止还有一个茈萸。
“你若是失手……小心你身上的毒!”
“护法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万不敢有任何差池!”言毕,无言转头看了一眼柱上之人,邪笑着离去。
“你要做什么!你要对魔君做什么?!”看着无言匆匆离去,单春秋只觉得脊背一阵恶寒。目光紧盯着茈萸,直想要将她看化。
“我能做什么?呵呵,告诉你也无妨,反正现在你在我手里,七杀之内,我还怕谁?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庸碌之辈!”茈萸放笑不已。“我茈萸用毒天下第一,送过去的当然是能让杀阡陌神不知鬼不觉死去的毒药喽!”
“放开我!你这个小人!”不,不要!阡陌,你不能有事!黑衣挣扎而起,想要试图冲破身上道道链锁,却又如何逃得开?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茈萸冷笑着,从袖中褪出一把幽冥短刃,“这七杀上下,谁不知道你单护法对魔君的那点儿心思……不过,你对他到底有多少爱,可是要用这把诛心剑来试一试哟!”
杀阡陌,既然你下不去手,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诛心剑直没入胸膛,暗赤红色汩汩流出。
诛心剑,以情诛心,以血养剑。
若无心,则无伤;若有情,寸断肠。
凡是有心之人,被那短刃刺中,非要等到全身血液流干,一颗滚烫的心销蚀冰冷,受尽折磨,才会痛苦而亡。
“单春秋的命,是我的,除了我,任何人都别想动他。”
“你会害我么?”
“我不想再错一次。东西没了还可以再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