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凌烨一直没有过问天牢的事情。这日清早,清音被人泼了桶盐水,醒来时身子火辣辣地疼得厉害。有一瞬间,她委屈得直想哭。
可是,没有,她只是淡然望着那款款而来莲步生花的女子,那女子一撩自己耳边的碎发,继而便是冷冷一哼。
不是别人,正是那娇柔客人的樱妃娘娘。看她的脸色,她如今整个人莹润活泼得很,想来那丧子之痛,她已然克服得七七八八了。
清音这番模样并不能让她满足,招了人来,她唇角含起一抹甜甜的笑意,然她话出口时却是粗鲁得很,“贱人,敢伤我孩儿,我定要你以命相偿!”
说罢她抓起绳索朝着清音身上抽去,清音脸上一道红痕瞬间渗血。
张了张口,没了气力的清音突然有些恨起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他纵容他的妃子来伤害她的,明明只要他出口维护她一下,她便不至于要落到这样的地步。
呵,凌烨,你可真是好得很!
俯下头那一瞬,眼角有屈辱的泪水流下。
樱妃离开天牢时心下长舒了口气,那个女人……哼,想抢她的位置,门都没有!
貂儿回来了,是在夜晚。慕容霄这几日里去了凤轩最南部的一个小镇寻找一味药材,这才没能及时知晓清音出事的消息。幸在貂儿天生便凌厉通透得很,找到慕容霄时,它在地上惊惶地滚了几滚。
慕容霄心下一沉,约莫猜出清音是出了事的。
来到牢房时是三更半夜,狱卒们喝得老高,口中不时爆出几句大老爷们的粗话。慕容霄衣袖一样,有粉末随风散去。
哗啦啦地倒了一地的人,慕容霄在看到清音之时,一颗心终于是沉到了谷底。
想要给清音处理一下伤口,却不想清音制止了他,“慕容公子,请把假死药再给我一颗可好,清音……该走了。”
原先的药已经不知被处理到哪去了,清音也不想以后还要去应付那些魑魅魍魉的人物。既然要走,那么便走得干干紧紧,清清白白。
慕容霄隐忍着怒意,到底听了清音的劝,没有想着要去找凌烨算什么帐了。
“慕容公子,以后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清音惨淡一笑,再是道:“清音希望等自己醒来的时候,清音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有痛苦,没有难过,可以单纯安静地活着。”
这么说,已然是决心要离着皇宫远远而去了。
慕容霄颔首,心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明明,是个这样皎洁美好的女子,偏偏,上天总是这样不让人安生!
清音低下了头,没了气息。慕容霄伸手封了她身上几处止血的穴位,之后才是不放心地离开了。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有时候一次迟到,便是一生的事情了。
凌烨这夜从太后的宫殿中出来时,到底按耐不住想要往天牢走去。不过四日不见,他却已是想她想到要发疯了。毕竟是皇帝的妃子,他也不信会有谁那么胆大包天胆敢伤害她。至于樱妃那里,每日里看着那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他心内早已是烦躁得很。
不想半路被另一名妃子给截住了,是琳妃。
凌烨心下微恼,只说了声:“朕还有事,你自己回宫殿内呆着去,没什么事情就不要三更半夜得出来,免得让人抓到了什么把柄。”
不提防凌烨的脸色会这样难看,琳妃有些讪讪然,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臣妾只是看您最近这么操劳,想让皇上到我宫殿里解解乏罢了,若是皇上还有事,那么臣妾告退就是了。”
凌烨望着那娇媚的琳妃一点一点远离了他的视线,眸中一暗,有种不明不灭的光辉在眼中闪动。
才提起步子要往那天牢的方向去,偏生贴身心腹在这时候来报备了有伤害龙子之人的线索了。
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御书房中,一名黑衣暗卫跪倒在地。若是细查便可知,这不是别人,正是段述珩。
“说。”凌烨的语气中丝毫不掩慌乱。
段述珩将自己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全都报备了出来,包括琳妃是如何设计让樱妃失了龙子的,又是如何在樱妃面前挑拨她与察木清音的。
说起来也不过是用惯了的老把戏,栽赃嫁祸,可偏偏,琳妃历来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谁人会去想,这样一个女人,竟也有这样深的心机和城府。
“来人,将清妃娘娘放出天牢。”既然已经有证据了,凌烨自然不会继续让自己心尖上的人在牢房中吃苦。那天牢他不是没去过,里面是怎样的脏乱,他可是不敢恭维。可恶,这个时刻他又是有些厌倦极了自己的办事不利索,不过是查个人,他竟然差了那么多天,还让i自己的女人在牢中忍受了那么多日的蛇鼠蟑螂!
本是满心欢喜地想要去迎接自己心爱之人出来,却万万想不到,迎了来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具粗陋地披了白布的尸体。
天际有雷鸣奏响,凌烨还在朝那一袭担架的后方望去。他以为,天牢里死了个什么人正常得很,他懒得去管别人的死活,他只在意自己的心上人好不好?
抬着担架的人似是觉得有些晦气,然一见到凌烨那一身缎黄龙炮,四人立马跪了下去,“参加皇上。”
“清妃娘娘何在?”不过是去唤个人,这群饭桶的速度还真是慢!
凌烨脸上不悦,却不想那四人在听到他的问话后脸色都惨白了几分。
领头的那郁卒趴着身子,有些发颤,“皇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