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想了一夜,无眠。翌日一早,便匆匆穿了衣裳赶了个早市。
早市上卖的多半是蔬菜鲜果,他平日里贪睡,早便与农户定了这类物什,定期送到宅子里来,免了早起的事儿。因此,今日早起,为的也不是这些。
昨晚,他想了一夜,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还想再见那灵鼬一面,想捋捋它油亮的毛发。既然这物那么稀罕,又进了我院中,当是有缘的。
都道黄鼠狼爱吃鸡,不如就去买些鸡仔来做诱饵吧。
果然,晌午时从闹市上回来,手边便多了个竹笼子,笼子里装的是四五只嫩黄的小鸡仔,叽叽喳喳的,喧闹得紧。
到了宅子,他将笼子放在书房正对着的院中,辟出一小块地,用高高的竹篱笆围了起来,又将小鸡仔们关了进去。那地原本是打算种几株秋菊的,时令还未到,此时正好用来zuò_jī窝,肥一肥地。
小鸡仔们许是到了新的地方,高兴得紧,一会拿爪子刨刨地,一会又拿喙翻翻土,叽叽喳喳的,原本冷清的院子也顿时热闹了起来。
杜松瑜高兴,又于案几上绘了幅小鸡玩耍的画儿。绘毕,日头已沉沉坠去,晚霞甚美,他负手站于竹篱前,想,今晚那灵鼬会不会来呢?
吃过晚饭,又喂了小鸡。月朗星稀,晚风习习,他从房内掏出几个竹夹子,小心又仔细的夹在竹篱周围,默默对小鸡道:“小生既然买了你们来,自是会好好养着你们的,为今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你们置于险境。”
如此布置一番后,才回书房内,点盏油灯,看了会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熄了灯,两手支着下巴,借着月辉,等那日的灵鼬来。
等着等着,就打起哈欠钓起鱼来,连何时睡了去也不知道了。
夜里听到动静,醒来几次,出去查看,抓到的却不是那灵鼬,而是不幸路过的小老鼠,被竹夹夹住了脚,正疼的嗷嗷直叫。杜松瑜小心的拨开夹子,将它放了去,安好了竹夹,才又回到书房中。
又这样再过了两日,别说灵鼬了,就连那老鼠都捕不到了。
杜松瑜终是灰心丧气的将那四五只完好的鸡仔又关回了竹笼子里,养进了后院那刚搭的草屋子里了。
收拾完,看午饭时辰尚早,摸摸肚子,忽然想吃城西巷子里的那家馆子里的饺子了,便换了身衣裳出了门。
饺子馆里生意火,等了片刻饺子才上桌,捡起桌上的筷子大快朵颐的吃起来。吃毕,前脚刚出门,天边便打过一个响雷,狂风携乌云而过,天便下起了小雨,连忙跑了一阵,无奈雨越下越大,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跟黄豆似的砸了下来。便随便捡了个屋檐躲雨,好巧不巧的,恰好从斑驳的木门后转出个人来,正是那日的朱姓猎户。
“杜公子?好巧。”
“巧!”
朱猎户看了看杜松瑜半湿的衣裳,又抬头望了望天空。夏日的雨就跟那善变的婆娘似的,经常响雷刚过,大雨就浇了下来了。此时,窄小的巷子里,青石路上积水滩滩,黑瓦屋檐上落下来的雨跟深闺姑娘垂的泪似的,也不见个停。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停,杜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先到小舍坐会?”朱猎户说到。
“多谢!多谢!”
杜松瑜忙跟着朱猎户进了屋。
小院并不大,一口古井,平开三间房,黝黑的圆形门檐柱上开了不少小细缝,中间的正厅前摆了张摇摇躺椅,进得正厅内便能瞧见几张大虎皮挂在墙上,屋内的桌椅依然陈旧,看得出这房子有了些许年岁。
两人入了座,朱猎户奉了茶,杜松瑜小抿了一口,普通的茶叶,普通的做工,倒像是自个制的那种。
本以为这猎户还会提那灵鼬之事,心里还在思忖着对策。不成想,他却只是聊了聊天气,聊了聊吃食,又聊了聊打猎时见闻的趣事,杜松瑜时不时搭上两句话,倒也相谈甚欢。
这雨下了几盏茶的功夫才见小,又过一炷香的时间方歇,杜松瑜起身告辞,行至门口,才听得那朱猎户在身后说到。
“黄皮子喜怒无常,报复心重,公子可得小心着些。”
甚是没来由的一句话!
杜松瑜拱手作揖,笑曰:“多谢提醒!”方才出院,掩了门,转身离去。路上瞧见李大娘又挑了担儿卖红薯饼,信手包了几块,踹在怀里,便往城外的宅子走。
要说这青山城里,最好吃的红薯饼当数这挑担的李大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想发个文,老是被锁,伤心到变形
第2章 第二章钱小员外的画
那夜里,挑灯看了几页书,就觉困意袭来,起身回房歇息去了。原本当做夜里看书点心的红薯饼也落在了书房里。
一夜无梦。
晨起,到书房找点心,却见本应未拆的红薯饼不知被何物咬碎了包纸,偷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