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理所当然看他一眼,又转过脸对杨炯笑着拍拍车座,催促道:“过来点过来点。”
杨炯碍着这么多人面不好说他,给他使眼色让他回来点,又伸手拉他胳膊往自己跟前拖,谁知道傅惟演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搁在自己腿上揉捏着玩。一会儿伸手跟他十指交扣,一会儿又抬着他的手放嘴边亲一下。
杨炯哭笑不得,心头儿被亲得又软又甜,只得不好意思地对那位师兄笑笑,又悄悄看了眼傅惟演。
俩人一路上小动作不断,你拉我我推你,等到了市区,孙牧才忍不住笑道:“你俩行了啊,这是诚心虐狗吗?”
杨炯心思一转,笑着开玩笑道:“狗在哪儿?”
他随口接话看着并无恶意,可是这车里一共五个人,四个成双成对,单出的那个就不免多想了点。
弗朗神色略微有些尴尬,抿了抿嘴,忍不住小声道:“那个,我家里还有点事。”
其他几人都看过去,杨炯瞅他一眼没说话,孙牧则是疑惑地哦了一声,尾音上扬,显然很意外。
弗朗吞吞吐吐,一看就是不惯于说谎的人临时编理由。只是他这人内向,最后也只憋出一句:“家里好像煤气忘关了……”又道:“我在前面下车就行,那边有公交车能直达。”
孙牧虽然诧异,不过仍体贴道:“这样的话是不同路,这样我再往前开一段吧,广南路上公交路线多一点,你不用等太久。”
等到了广南路,弗朗下车,他又问:“你身上有零钱吗?”
弗朗连忙点头,拍了拍衣服兜道:“有的有的。”
路口这块不能停车,孙牧有些不放心,叮嘱一句后又开车上路。杨炯隔着车窗看了眼被甩在后面的人,又悄悄地抬眼看了眼孙牧,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他和弗朗的那点过节隔着的是另一对,可是那件事上并不好定论这个人是有意为之还是纯粹无辜躺枪,而自己也的确有些迁怒的意思。
今天对方作为孙牧的朋友出现,一会儿的饭局又是孙牧做东……要较真起来自己才是个外人,这样把人排挤出去,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杨炯有些后悔自己太冒失,又觉得自己看起来有些欺负老实人的意思,心里不觉又别扭几分。好在孙牧看起来一切如常,似乎并没有介意这件事,也没注意到他和弗朗的这些反常细节。
几人到了预先定好的饭店吃饭,这个时间半早不晚地,也没几个客人。孙牧提前有预定,报上姓名后,服务员把人领到了一个六人包间。
桌上四套餐具,杨炯初时没觉得,等后来反过味来,顿时明白了——孙牧一开始带了弗朗,又去接人,不加自己正好四个。也就是说这场接风宴,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自己。
他这些年惯于看别人脸色行事,这种人情世故上别人做一步他能琢磨三步,这会儿他便也看破不说破,不动声色地跟着傅惟演落座。
等到开席过半,傅惟演的师兄谈起正事,他才明白了孙牧一开始没打算叫自己的原因。
师兄道:“韩韬那边筹备的算是相当完善了,我看了他给的不少资料,能看出他是真费了功夫在上面。现在国内的医疗环境这样是多种原因造成的,我们每千口的医院病床数、医师数,整体的卫生资源投入都远低于发达国家,所以客观上不可能像他们那么分工细致,你这次过来交流,看到这边临床医生的工作状态,如果等到国内实现,还不知道要十年还是二十年。可是韩韬不一样,他一开始就分工明确,会有大量的辅助人员,门诊实现全预约,专人写病历,专人办理患者出入院,专人负责心理疏导维护关系……你到时候只管你的病人,你需要上的手术,甚至你的工作时间也有保证……我知道你俩之间的那点过去,但是感情的事掀过去就翻篇了,何必置气一辈子?”
傅惟演低头扒拉碗里的菜,过了会儿才道:“真不是置气,我就是不想去。”
“那为什么不想去呢?”师兄诧异:“办私立医院的想法最初是你的,医院地址也是你选的,甚至总体架构一开始也是你说的……现在只不过别人替你实现了而已,别的不说,想想到时候你都不用操心医院盈亏,每天端个咖啡往办公室一坐,不好吗?”
“没觉得好,”傅惟演道:“就当我那时候脑子冲动犯病不行?”
“……你啊就是太任性,”师兄叹了口气,对孙牧和杨炯道:“你俩说说他。”
杨炯看了看傅惟演,也不知道说什么。
孙牧倒是皱着眉问:“我本心也不愿意傅惟演过去。先不说感情不感情。但是私立医院这现状。”他犹豫了一下,道:“现在是什么样我不清楚,但是前两年我可问过,本市私立医院里,只有三家是医疗定点单位,100张床位以上的只有两家,不是没有过好点的,但是不管开头怎么样,不少都是越开越乱,人员杂设备差,发虚假广告,到处开‘义诊’,收费也乱。”
他顿了顿,坦言道:“私立医院里医疗水平和设备条件能赶上公立的本来就少,就是韩韬真能做到,那他的医院作为盈利性机构,这么多人员的开支也是问题。别忘了现在私立医院的税收可多了,银行贷款和融资也很受限。”
师兄问:“比如说?”
“我那天大概看了眼,起码有部分营业税,企业所得税,房产税,车船税,教育费附加这些……税多,收费标准又一致,咱这卫生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