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镇长,不!我该叫您老爷子了。”何天德迎上来,关于肖楠的称呼,他是掂量了半天,觉得老爷子应该合适,也就这么叫起来。
“哎呦!可千万别这么叫!”肖楠摆动着双手阻止道:“我才二十多岁,你都四十多了,岂不是要折煞人么!”
“老祖发话,作为他的后人,不敢不听啊!”何天德的一席话,引来下何家的那些村民都围拢过来,把肖楠和邢姗姗围在中间。
“各亲各论,各亲各叫。”肖楠仍旧不肯认定这个叫法。
“那可不行。老祖这人威严的很,就是镇里的何书记,他不高兴都会骂他个狗血喷头。我刚才见他都肯听你的话,你真是不简单。”人群中的大埋汰说道:“我活了四十几岁,听老辈人说,老祖以前只收过一个徒弟,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收你为徒,说明很器重你啊。”
“我也知道这事情,肖老太爷,您就别推辞了。要是下何家傍上您,得到老祖垂青,对于下何家来说,可是一件幸事,或许,下何家从此就会走上富裕路呢!”人群里有个戴着瓶底厚度眼镜的人,说话还挺有学问。
邢姗姗也是抿嘴偷乐,胳膊肘碰着肖楠也跟着怂恿:“肖大镇长,有这么些个人认你,代表着民意,你就别推辞了。”
“邢书记也跟着起哄。”肖楠无奈的抱拳恳求道:“既然大家喜欢这么叫,那就私下里叫,公开的场合,我还是为民服务的政府官员,还是为下何家乃至何家坳谋求致富的一名普通的公务员,希望大家理解。”
肖楠抬头看了看日头,说:“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也该回家准备晚饭,我看就散了吧。”之后,指着地上一小桶汽油,跟何天德商量道:“劳烦何支书派几个人去通往村里的路上,把邢书记的汽车加上油,再把车开到村里来,我跟邢书记就在村里等着。另外,最好弄点吃的,我和邢书记还都饿着呢!”肖楠摸了摸空瘪的肚子。
“没问题。”何天德痛快答应着,从邢姗姗手里要过车钥匙,在往回走的人群里喊上三个人,一通交代。然后,肖楠和拄拐的邢姗姗,在何天德的带领下,去了他家。
何天德家虽然是砖瓦房,但是看样子也是有了年头。面积不算大,满打满算也就六十来平米。
走过厨房,进到屋子,看见他老婆带着三个半大小伙子正在吃饭。模样也是淳朴老实的家庭妇女,而桌子上的饭菜,肖楠看着眼睛都有些湿润。
玉米面和白面掺在一起的馒头,一盘疙瘩咸菜,一盘泡在酱油里的白萝卜,还有一碗大酱,旁边的竹编篮子里是新摘的大葱、小辣椒和生菜。每人面前一碗稀粥,说是粥,更像一碗米汤,看不到一个米粒。这顿饭,别说肉了,就连一点油星也没有哇。
“孩他妈。”何天德招呼着老伴儿,吩咐道:“快去杀只鸡,再炒一盘鸡蛋,咱们好好招待镇里来的领导。”
女人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似乎有点舍不得,停下手里的筷子,擦完手就要出去忙乎。
“大嫂,别忙了。你们吃啥我们就吃啥。”肖楠一把拦住女人,并告诉何天德:“你要是这么客气,我跟邢书记宁可饿肚子,也不在你这里用饭了。”
“这……这怎么能行!”何天德面露难色。“二位领导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也……也不能叫你们吃这些饭菜啊!”
“何支书,我和肖副镇长到这来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吃喝。而且,看着你们吃得很香,我真是很想尝尝呢!”邢姗姗说着话,拿起一个二面馒头,一口吃在嘴里,大口嚼着,很香的表情。
“我也来一个。”肖楠也不顾何天德阻止,拿起一个大口吃起来。或许是真的饿了,也是很久没吃粗粮,反正肖楠觉得很好吃,那样子弄得三个十多岁的半大小伙子,惊得全都起身离开饭桌,凑到他妈妈身边,好奇的看着。
一个馒头,肖楠几口吃完,随即一抹嘴,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何天德老婆手里,笑呵呵道:“大嫂,麻烦你去村里的小卖店买点肉炖上,我跟邢书记吃了你们的晚饭,用肉给孩子们补偿,他们还在长身体,需要营养。”
女人看着手里的几百块钱,美得都不知道推辞,却被何天德一把抢过来,怒斥道:“败家娘们,肖老太爷的钱你也敢要,吃了豹子胆。”还抬手给了他老婆一巴掌,把钱抢过来,要还给肖楠。
邢姗姗也从兜里掏出一把钱,交到女人手里,还气呼呼的训着何天德:“你太大男子主义了,别忘了我主管妇联工作,当心告你个家庭暴力的罪名。”她护在女人身前,眼睛使劲捥着何天德。
“干嘛呢!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太爷,头一次看见三个孩子,给点见面礼也是应该的。老何,就这么办了,不然我叫我师父来收拾你。”搬出老顽童是好使,何天德真的不敢吱声了,默默拿着那些钱,眼睛里闪动的是莹莹泪花。
“孩他妈,走,咱去打酒买肉,招待客人。”说着,拉着他老婆走出屋门,采购去了。
肖楠和邢姗姗坐在炕上,这才仔细观察何天德家的摆设,一个炕柜,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流行样式,地面铺的砖地,擦得很干净,红色的砖面看的清清楚楚。一台十四英寸的老式彩电和一台单缸洗衣机还有电话机,算是这屋子里最值钱的物件了。
他长叹一声,跟邢姗姗说:“支书家里的条件都这样,更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