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里的,是白雪的天花板。
(??????怎么??????回事?)
陌生的,雪白的天花板??????
(——是哪里啊?)
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呢——搞不明白。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脑袋里剧痛着。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好像灌进铅块里的身体,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可是却似乎每一个节骨都在彼此倾轧着。
这里是——哪里?
用剧痛的脑袋,在模糊的视野之中,庆辅思考的只有这一个念头而已。
这一天的下午。
和平时一样吃了午餐回公司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庆辅住院的医院打来的。
(发生什么了吗?)
不吉的念头闪过脑海,一瞬间,她的心猛地一跳。没有预想的电话铃响起,基本都是不幸的前兆。
千里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总是重复着这样的事。
父母因为事故而死的时候。被社团的同伴排挤的时候。被考虑结婚的恋人甩掉的时候。庆辅的妻子自杀的时候。讨厌的回忆在记忆里仍然是那么的鲜明。
可是,那只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知道医院打来的电话是庆辅恢复意识的吉报,千里趴在自己的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每天,每天。崩到不能再紧的线突然地断了,千里顾不上他人的眼光,号啕大哭。
最糟糕的时期已经过去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庆辅来说,以后都是新生活的开始了吧。
堂森,筱宫家。
“那,妈妈。我会再过来看你的。”
“没事的,不用这么担心啦。”
这一次过度操劳而倒下的母亲——秋穗,明显地瘦了很多。白发似乎也一下增加了。这一点明仁也是一样的。
拓也那样地死去之后,把秋穗一个人留在堂森的家里,这说实话很让人不安。明仁说在事态平静之前先住到自己的家里去,但不管他怎么劝说,秋穗就是不点头。
——为什么呢?
明仁再提出自己回筱宫家去,也遭到了柔和的拒绝。
——为什么?
搞不懂。
秋穗身体崩溃住了院,连拓也的葬礼都无法参加。现在才刚刚出院,无论从身体还是精神上来说都很不好,自然是不可能一个人住的啊。
明仁真想把这话说出来。
“因为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啊。你们的心意我很高兴,但我想要一个人呆一段时间。”
既然说到这个程度,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麻子说她也会过来探望的。”
这不过是社交辞令罢了。
“如果有什么事,用手机联络就好了。这样你们马上就会过来的吧?”
不知道秋穗依赖智之的妻子到什么程度,但是麻子现在恐怕也顾不上的。实际上,她在担心对拓也的死极度自责的智之,无暇顾及婆婆。
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也许是因为拓也死去的冲击,想不到这一点吧,但明仁不想再给麻子添负担了。他真心地觉得很不好意思。
最终来说,照顾年老的父母应该是身为长男的自己的责任。他时常都这么想。
“男人有了家才是真的独当一面了。我才不用只顶半个人的你照顾呢。”
这是拓也的口头禅。随着年龄的增加,他的体力也自然发生了衰退,但从没有大的毛病。看到他平时精神健旺的样子,智之偶尔都会和他打趣。
“这个样子的话,弄得不好,还是我们会走在前头呢。”
——可是。
实在过于突然,谁也预想不到的拓也的死。
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是这样。
要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整理心情,秋穗和智之都是一样的,明仁也是。
到底是什么。
是哪里。
该怎么做呢。
父母比孩子先去世,这是自然的,但那是冥冥之中未来的事,令人觉得还很遥远,可这事一下成为了现实。说实话,这很让人焦躁。也让人痛感到,原来自己根本什么觉悟也没有做出。
(??????真是的。)
丢脸。
——没用。
他发自心底地这么想。雅纪在那样的年纪里,就彻底地确立了自我。与他相比,自己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不是错觉,也不是感伤,更不是敷衍的言语。真心说来,就好像走上了人生的歧路一样。
父亲刺了弟弟。父亲死了。这个事实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要考虑的事实在太多,造成了火辣辣的偏头疼。
就在他越想越多的时候,胸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上显出陌生的号码。
(——是谁?)
他按下了通话按钮。
“是,我是筱宫。”
然后,他知道那是庆辅住的医院打来的。
——扑通。
心脏剧烈地跳动。
“我弟弟恢复意识了???????这样吗?是的,多谢了。”
结束通话后,明仁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单纯地为庆辅醒来而高兴的。
雅纪知道这个消息,是在听到明仁在他的语言信箱中的留言。
「庆辅恢复意识了。我先通知给你。」
他的口气很平淡。
(明仁伯父也很认真啊。)
庆辅醒不醒都无所谓。明仁也是知道雅纪的真心的吧。
(算了,总比从媒体上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