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面绣满了嫩绿的缠枝莲,立在梨树下,在飘飞的花瓣中焦急地等待着一个人。
直等到酒宴将开,望风的小丫鬟来催了一次又一次,才看见一锦衣华袍的少年跟着丫头匆匆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将手中抱着的一紫檀木盒塞入了她手中。
她奇道:“这是何物?”
少年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她,最后才微红了脸道:“你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嫣然望着他,慢慢将那盒子掀开了。里面是一副纯金镶红玉的钗冠,成色十足十的好,只是在看惯了美玉珠宝的嫣然眼中,也不过是中等罢了。
她狐疑地瞥着手里的盒子,正想再问,却见少年忽的捂住了她的眼睛,像是不好意思让她再看似的。
“这是做什么?”嫣然嗔道。
少年轻轻咽口唾沫,一字一句道:“嫣儿,你且等我,等我两年。两年后,我定向在那御前向圣上请旨,将你风风光光娶入家门!”
被捂着眼睛的少女扑哧一声便笑了。她把自己面上的那双手拉下来,果然看见自己的竹马紧张兮兮,小心地瞥着自己的表情,像是在听一场审判。
“至于如此紧张么?”嫣然失笑道。
“自然,自然是紧张的!”少年的双手都紧紧握在一起,看着她压低了声音,“嫣儿,你可愿意?”
那一瞬间,他立在纷飞的梨花花瓣中。白色的花瓣沾上了他的发丝,可他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用一双墨黑的眼看着自己。
嫣然有些想笑,却又不忍心笑出来。她望着少年前所未有的仓皇神色,最终柔声道:“好。”
此心已属君心,望君切莫相负。
那一日,她偷偷换掉了父母事先预备好的上等的翡翠钗冠,将这一副并不出众的红玉钗冠放入了其中。然后在及笄礼上,看着为自己加冠的姑母,将这钗冠慢慢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两年不嫁,这并非是件易事。嫣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等情郎两年,可她的才貌都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哪里能不被人惦记?况且她又是个女儿家,女儿家是不能有心悦之人的。她应当做的,是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父母媒妁之言将她嫁与一个从未谋面之人。
眼看着连礼部尚书之子也来提亲,她毫无办法,只得在丫鬟奶妈的帮助下装病。
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日日缠绵病榻的媳妇,家中登门提亲之人越来越少了,奶妈很是为她忧心。担心若是顾公子不曾归来,小姐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可是嫣然一点也不担心。
那个人说了会回来娶她,便一定会。她所做的,只是在这府中好好地等他回来,然后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迎她过门。
然后终于有一日,宣圣旨的钦差来了柳府,大声宣读了她一直满心期盼着的旨意——她的良人已经归来,带着那一则亲自求来的赐婚旨意,来风风光光地娶她回家。
彼时,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以为自己已然抓住了这世上所有的幸福。
第75章74.12.20
贾琅牵着马到达府衙时,顾老太太与顾江云正在与一个中年人交谈。那中年人眉须皆长,两眼无神,自眉间便是满满的迂腐之气。此刻慢慢道:“依本官看来,这案子却是再没有什么问题了,定然便是这柳氏所为。她因着自己不能生养了,便对这怀了孕的二房心生嫉恨,所以才在她的安胎药之中加了红花,这般狠毒的妇人心,实在是令人唾弃!”
顾老太太一向是不甚喜欢这个儿媳的。却也不是为了别的,正是因为这是顾江云自己求来的媳妇儿,而非父母之命得来的。虽则柳嫣然这十几年来尽心尽力地侍奉她,也掩盖不住她与江云早有私情的事实。
尚在闺阁之中便与外男有私情,这哪里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因而顾老太太一直觉得这个媳妇太不安分,听了此言,连连点头道:“很是,很是。”
又道:“青天大老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唯有顾江云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可望着老母早已苍白的发丝,终究是没有开腔,只沉默地站在了一旁。
正在此时,忽然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少年声音:“王大人办案,竟然都是如此迅速,连案情都不需要过多了解的么?”
众人皆是一惊,一时扭头看去。只见走进来的却是一个小公子,唇红齿白,乌发如缎,俊俏的很。他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是风采灼灼,如明珠现世,令人再移不开眼去。
这般讨喜的长相最是顾老太太这种老人所喜欢的,一时连目光都柔和了不少。唯有中年人吹胡子瞪眼,冷声道:“贾大人来我这府衙,可有何事?”
顾江云见他竟将这小公子称为大人,虽则这几月来休假并不曾上朝,心内也有了些谱。他在边疆时便曾听闻杜明与他说起贾家三少爷,盛赞对方才华出众、品貌一流,小小年纪便聪慧的很。因而当下也见了礼,道:“贾大人,久仰大名却未曾谋面,今日倒是初次相逢。”
“好说,好说。”贾琅笑眯眯应了,随即转头看王若素,“王大人,怎生这般看着我?”
王若素丝毫也不与他面子,冷着一张老脸道:“这里不是贾大人该来的地方,还请速回吧。参与本官办案,只怕贾大人还没有那样大的体面。”
出乎意料的是,贾琅一点也不曾生气,甚至还耸了耸肩。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