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进来,把东西全都砸了,粉也都撒了。吸毒的时候,我从来不照镜子的,自己都不敢看自己,不认识。那时候已经疯了,跟狗一样趴在地上,只想把撒了的东西都捡起来,那东西,真的能把人变成鬼,瘾犯了就是六亲不认,是……和她动手了,她大概……对我绝望了吧。”
“如果在上海,你没有跟她走;在街上,她没有听到你唱歌;在咖啡厅,你们没有再相遇;在那天,她没有那么高兴的去找你,她、她要是没有看见他们贩毒,就不会。”王小天偏过头,雪后的天,澄蓝美丽,蓝的刺痛了眼睛。
“那天,我犯了瘾,东西又撒了,等到猴子来的时候,找他要点面,注射器是开过封用过的,若是清醒的时候,开了封的东西是不会用的。可当时什么也不顾不上,就是真的有病,只怕是也会用了再说。可那支注射器,也许、也许……”李思仰靠在沙发上,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唇边有点咸。
“也许是杀死小雨的那一支……”
……
猴子被送进去的时候,罪名是蓄意杀人,若是蓄意杀人,也许只是十几二十年的刑罚,但警察在他的住处搜出大量毒品。
终身监禁。
李思去看他,猴子望着他说只有你来这里。
他剔着青茬的头发,穿着马甲戴着手铐,背更加的畏缩佝偻。
只觉得像,一只猴子。
十几分钟的探监时间,有一大半的时间,两人沉默着。
李思想起刚认识他那时候,吉他断了根弦却没有钱去装,猴子从床垫子底下翻出两百块给他修吉他,自己却因为没钱吃饭,在屋里睡了一天觉。
那一次,他还说:“都是兄弟。”
为这个,李思感动过。
但后来,也是这个兄弟,说抽一点没事,不上瘾。
猴子被人害过,也害过人,但无论如何,这样一个人,已经没有了未来。
他站起身的时候,动了动嘴,隔着玻璃墙,李思听不见他说什么,但那三个字,他知道是对不起。
李思摇摇头,有些错误,是没法用对不起来弥补的。
又过了两个星期,警察找王小天作记录,他们说侯盛在狱中主动承认杀害了江雨。
李思再次来到医院,王小天和他说,“原来他叫侯盛。”
李思点点头,“原来是无期,现在可能会判成死缓。”
王小天偏过头叹息,并不看他:“其实……无期比死缓更可怕呢!”
比如李思,他的身体是自由的,心里,却永远被判了种名为悔恨的无期徒刑,日日夜夜的,每每想起,便是煎熬着的痛苦。
“谢谢你让我去看小雨。”
墓场里最便宜的地方,没有好朝向没有金字的白玉碑,低层的角落,挺安静的。
安静的地方,其实挺好。
真的挺好。
碑上只有雨字,王小天说,不知道给她写什么名。
他启唇轻笑:“她那么喜欢你,要是我拦着不让你去见她。”下意识的歪了下嘴,“她会托梦来骂我。”
“毛豆……”
“医生嘱咐我说,千万不要碰毒品,怕我上瘾。他还说,一次吸毒,终身吸毒,很少有人能够戒掉的。”王小天扭过了头,淡淡的笑,“若毛豆十八岁的时候,你还是没有吸毒,我……让他认你。”
李思站了很久,说谢谢。
他走后,王小天一直看着窗户,待到灰沉的天终于落下雪花的时候,喃喃的说:“唐豆豆,李豆豆……转了个圈,还是该叫王豆豆。王豆豆,王豆豆!好像也不好听呢……还是应该,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哩……”
……
很多年之后,唐加在王小天的相册里看见了小雨的照片。
他恍然忽然想起年少时的操场上,大眼睛女孩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听他弹着吉他唱歌,然后笑着说“真好听!”。
尾音轻撇,像微微的叹息,和王小天一模一样的习惯。
唐加呆了呆,扭头和王小天说,“也许你姐姐是我的初恋情人!”
“什么!”王小天诧异的瞪他,不明所以。将游戏机的模拟枪抛给小粉说:“你和豆豆一队,守b区。”
毛豆已经上了初中,漂亮的小脸有点胖乎乎的,他生气的拿着模拟枪挥舞,大喊着扑到王小天身上说:“爸爸,我不要和干爹一组,他好笨。”
王小天大笑:“你们俩一组都赢不了我,要让你干爹一个人一组,这还有打头么。”
毛豆扭着不依不饶,小粉也生气的紧着踢脚,唐加捡起另一把模拟枪,拉过小粉说:“干嘛啊,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生气。”
小粉怒,踢他。
唐加咧着嘴笑,一扭头冲王小天开骂:“干嘛啊干嘛啊,看我家小粉好欺负是怎么的,你们俩一组,我们一组。”
满屋欢笑。
这时的王小天,早已退出娱乐圈,他用攒下的不多的钱去学做西点,之后在公司附近,开了家甜点屋。
而毛豆,就是这样被他养圆的……
当然了,同时养圆的,也许还有另外某个人。
78:通透的一晚上[vip]
这几年,不知是人心大了世界变小了,还是商家们变聪明,知道变着法子找机会做促销了。横竖是传统的春节开始变的越来越没意思了,大家开始改过洋节日,于是,圣诞节,也就越来越热闹了。
这一天到了,唐加也开唱了,效果比预料的好。
王小天小粉被绑架进医院,加上唐加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