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你为我感到欢喜?”
陶然点点头:“嗯,是啊。”
“那你现在又哭什么?”
他问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安,又有些心虚,虽然他也不明白这些情绪因何而起。
陶然面不改色地抹去眼角的泪花,沉默片刻之后,哑着声音说道:“你喜欢广白,我早就知道。”
“你这么聪明,被你看出来也是正常。”寒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人,嗓音同样喑哑,“我隐约知道你多少感觉得出来。”
陶然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喜欢你,你知道么?”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深处翻涌的悲哀,两行清泪立刻流了下来,泪水滴落桌面,在木桌上印下一滴又一滴深色的水迹。
寒声望着陶然泛着水色的眼睛,心脏一阵抽痛。
陶然明眸皓齿,色若桃花,此时就着窗外的月光与屋内的烛光望他,更是好看得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寒声再也抑制不住替他擦泪的冲动,站起身来,微微弯下腰,伸出颀长的手臂,用那双宽厚的手掌抚上他泪湿的面颊,食指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
陶然抬手拉过寒声的衣领,让他更靠近自己一些,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微微仰起头,将自己的唇印上了寒声的嘴唇。
寒声的唇瓣柔软而又冰冷,陶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两唇相贴的地方直直钻进他的身体里面,锥心刺骨,却让他甘之如饴。
寒声并没有推拒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陶然唇瓣温软的触感让他回想起来两个人在西山龙窟中的第一次接吻。
那时他神志不清,事后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当时的心绪,而那种带着一点战栗的甜蜜感却始终让他心心念念。
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一边在心中责问自己,一边却又配合着陶然加深了这一个吻,大脑里面的思绪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理智一下子碎得七零八落。
两人的嘴唇分开之后,陶然仰头望着寒声,笑得清清淡淡。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寒声回到自己的座椅上,有些局促不安地问道。
“从你在修蛇攻向我的时候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开始?”陶然不确定地答道。
寒声摇了摇头:“那不是我,那是明巽,你知道的。”
“那就是从我患上风寒,你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我披上那时候开始的。”
“那时候哥哥对你的关心要比我对你的关心多得多。”
陶然笑容依旧:“那么,或许是从我给你取名叫‘寒声’的那一刻开始的吧。”
都说人的名姓是一种咒诀,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他自己给自己下了个无法可解的咒,真真是造化弄人。
这次寒声没有再提出质疑,只是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现在仔细想想,我好像能感觉到一些。”
“我知道你感觉得到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因为我也一样。”陶然缓缓地说着,清淡的笑意渐渐转为了苦笑,“可是你看得比我清楚,因为当局者迷。将我困囿起来的是我自己设的局,局里面仅我一人。”
他原以为自己血液里有风,无论身在何处,心都始终追求自由,然而现在却为一人甘愿作茧自缚,身是自由身,心却陷于牢笼。
罢了罢了,不自由也罢,受求而不得之煎熬也罢,不期然而然,细想来,其实也是命定的事项了。
百转千回也放他不下,谁教这一个人实在太好呢。
“阿然,我不想看到你难过。”寒声沉声说道。
“我不要紧。”陶然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的心上人中意的人不是我,也不过像是寒声你今天打赢了谁,或是明天又败于谁的剑下一样,再平常不过了。”
你欢喜的人另有所好,就像是日升月落一样稀松平常。
寒声一时语塞,没想到陶然会拿他开头时说过的话来打比方。
“我不要紧。”陶然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上一句话,“要紧的是你的事情,寒声。喜欢谁,就要亲口去告诉他。”
“去告诉他?”寒声喃喃道。
“嗯。”陶然点头。
看到陶然认真而坚定的眼神,寒声一下子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一般,看了一眼房门,然后“腾”地一下站起了身:“现在就去?”
陶然微笑着说道:“去吧。”
寒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抄起桌上的龙渊剑冲出了房间。
死心比较简单,却又心有不甘。不甘又如何?天性使然,若非你情我愿,他就不愿纠缠。可悲也罢,荒唐也罢,为他人做嫁衣裳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陶然望着屋外那一轮弯月,月光轻轻抚摩着他的眼皮,柔情与蜜意此时却都像是锋利的刀子,在他的心上缓慢地剐着。
他独坐在窗边,哀哀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_(:зゝ∠)_
☆、情衷
寒声叩响广白房门的时候,广白手里正握着一个缀着大红色流苏的挂坠。
他开门看到寒声的时候温和地问了一句:“寒声,怎么了?”
与此同时,谢川柏正在隔壁的卧房内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哼着小曲儿。
寒声听到了隔壁的荒腔走板,于是强压着内心的悸动说道:“来城南的枫林,我有话跟你说。”
“好。”
广白应了一声,待寒声施展逍遥诀一闪身到了走道尽头,从楼梯口拐下去之后,他才关上房门,
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