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就是十年,刚开始时男人还好,对她温柔体贴。可是一年后,他便原形毕露,喝酒、辱骂、殴打,然后又哭着求她原谅。再后来她怀孕,却被他打得流产,医生告诉她再也怀不了孩子后,她整个人都崩溃了。而那个男人却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理由是他不能没有后代。
最后这段她抛弃父母求来的感情,最后以充满家暴的婚姻与离婚结束。
人总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她伤害了父母,自以为是,天真愚蠢,落到这个下场,真是活该又可笑。最无助的时候,她发帖到网上寻求帮助,有网友回复她,傻逼就该活得艰难一些。
现在想来,这个网友说得对,像她这样的傻逼,就是别人口中的犯贱,活着也是浪费。
她挑好了一个没人又没水源的废弃工地,跳下去的时候既不会浪费警力资源,也不会污染水资源,唯一麻烦的就是死后大概可能会麻烦警方给她收尸,也有可能吓到发现她尸首的人。可是这已经是她最后能做的了,出租房的房东是个好人,她也不能死在那里,给房东带来麻烦。
只要穿过这条街道,向东走几千米,就能到达那片废弃工地了。看到这个年轻算命先生时,她想起自己身上还剩几百块钱,这是交完这个月房租后剩下的钱。反正她也用不上钱了,还不如送给需要它的人,不知道这算不算做好事?
“不对,我看你的面相,早年受父母宠爱,后来遇小人,但是十年后就会转运,”祁晏摇了摇头,“人生在世,谁不会遇到几个人渣,看开点就好。”
“转运?”女人自嘲的笑,“怎样算转运?”
“爱情事业双丰收啊,”祁晏指了指她的眉毛,“你的眉毛整齐清秀,耳朵垂而有肉,是个有后福的人。”
“后福,”女人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我恐怕不会有后福了。”
“你别不信,我算得很准的,”祁晏皱了皱眉,“不过我看你额头发黄,应该是家人有恙,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是令堂身体不太好。老人的病,很多都不严重,病了也是心病,你做子女的错过一次,可不能错第二次,要多多陪伴老人,照顾好她的身体。”
女人面上终于露出惊惶之色:“你说什么,我的妈妈身体出了问题。”
“从面相上来看,确实是这样,”祁晏点了点头,“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你这个做女儿的,还是要多多体贴父母才行啊。”
“对,我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女人怔怔的看着祁晏,没有想到祁晏竟然知道她没有其他兄妹,原本已经枯死的心再度跳动起来,脑子里再度浮现当年妈妈哭着找她的一幕。
每次只要想到这件事,她都觉得心口喘不过气来,甚至没脸去二老。
不管怎么样,至少、至少她该偷偷去看一眼,万一……这个年轻人说的是真的怎么办?她猛地从塑料凳上站起身,“大师,谢谢你点醒我,谢谢!”
祁晏见她说完就准备走,忙叫住了她:“等等。”
女人疑惑的回头,不明白这个年轻人还要跟她说什么。
“你的算命费我收下了,”祁晏从钱夹里抽出三千块钱与一张名片递到女人面前,“这三千块钱是我借你的,等你事业有成以后,记得加倍还我。”
女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怎么知道她身上已经没钱了,难道……她真的遇见心善的神算子了?
“收下吧,”祁晏把钱塞到女人手里,拎起地上的塑料凳以及装着零食与零食袋的购物袋,笑眯眯地对这个女人道,“再见,下次有缘再见。”
“等等!”女人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莫名其妙接受他人帮助,可是年轻人走得极快,三两步就窜上了一辆车,开着车走远。
拿着这叠钱,她拿着身份证买了回程的火车票,只是当年她来时,乘坐的是一列拥挤的火车,而现在她坐的是漂亮快捷的动车。原本好几天的旅程,也在一天内完成。
踏上家乡已经全然陌生的车站,听着熟悉的乡音,她茫然的走出大门。当她路过车站公示栏,看到上面一张寻人启事时,终于忍不住蹲在公示栏前嚎啕大哭。
那张看起来刚贴上不久的公示栏上,贴着她十年前穿着校服的照片,里面的每一句描述却是她离开时的穿着打扮。
十年前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鞋子离开,她早已经忘记了,可是她的爸妈还记得,还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找她。他们不知道,她这个不孝顺的女儿怕他们找到自己,托人做了一张假证,再也没有用过真正的身份证。
“妹儿,这是咋了。”
“妹儿,别哭,受了委屈咱们去报警。”
“对对对。”
这个车站虽然已经陌生了,但是这里的乡亲仍旧热情。望着四周关切的眼神,她缓缓站起身,一颗荒芜的心,似乎找到了落脚点。
“呼。”祁晏吹着碗里热腾腾的鸡汤,向希望工程机构转了五百块,低了喝了口香浓美味的鸡汤,眉梢都得意的扬了起来。他熬汤的技能是越来越厉害了,只可惜了这门好手艺,讨生活时是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