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射盯着他,“你只有这些话要说?”
岂止这些?他明明有千言万语,可是却不知如何说得出口。陶墨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好半晌,才点点头。
顾射面色不改,但陶墨觉得呼吸似乎变得有些窒涩。
“你很欣赏柳崇品?”
陶墨在混沌的脑袋中掏了好久,才记起柳崇品是何许人。他道:“我不知,我与他不熟。”
顾射不语,仿佛在掂量着句话有几成可信。
陶墨道:“他与姚师爷同来,来者是客。何况他对你推崇备至,我想,我想多半不会是坏人。”
“哦?”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陶墨身上压力顿减。
“你不觉得他长得好看?”
陶墨一愣,很认真地想了想,发现初见柳崇品的确眼前一亮,但事后回想,却风采锐减,并无令人回味之处,只是五官生得端正些罢了。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如你好看。”
……
顾射道:“覃城事多,不宜久留。”
“但是你有伤在身,不宜远行。”陶墨皱起眉。他离开谈阳县多日,也很想早点回去,却又放心不下顾射。
顾射道:“无妨。我们明日启程。”
前日是捕快,今日是师爷,只怕明日就是知府亲自上门致歉了。他懒得看这些人谄媚的嘴脸,更不愿与他们费心周旋,早早回谈阳反倒有助于他养伤。
陶墨原本还想再劝,后听他说谈阳有高明的大夫,由他诊治能早日康复,这才欣然从命。
85、后发先至(四) ...
未免知府知道后横生枝节,顾射与陶墨起了个大早。陶墨原本想帮顾射洗漱,谁知门刚打开,就看到顾小甲拎着水壶,顶着偌大的眼袋幽幽地走进房间。
陶墨识趣地回房,自行打理。之后挨个叫醒金师爷与老陶,让他们收拾行李,待用过早膳之后便启程。
这般来来回回磨磨蹭蹭地用去半个时辰,等众人下楼,外头陆陆续续响起小贩的吆喝声。
金师爷道:“东家既然决定要走,迟走不如早走,也别耽搁了,干脆要点干粮,带着路上吃。”
老陶深以为然。
陶墨便让郝果子去准备,自己回楼上帮顾小甲一道收拾。
谁知他一进门,就看到顾小甲已将房间拾掇得整整齐齐。顾射站在床前,手抓着床柱,脸色犹带几分苍白,精神却不错。
顾小甲将大包小包的东西被身上,然后指挥陶墨道:“你扶着公子。”
陶墨欣然上前,伸出手,眼巴巴地望着顾射。
顾射看了他一眼,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陶墨只觉得一阵暖流从肩膀荡漾开来,直冲脑门。
顾小甲回头,怪异地瞄着他,“你怎么一个耳朵红,一个耳朵白?”
“啊?”陶墨结结巴巴道,“热吧。”
顾小甲看着他穿得严严实实的袄子,嘀咕道:“热不会脱吗?”
陶墨缩着头,不敢吭声,脚步慢慢地挪动向前,生怕自己步子迈得大了,将顾射摔着。
好不容易挪到走廊上,陶墨和顾射额头都渗出一层薄汗。
“要不要歇歇?”陶墨问。
顾射道:“你累?”
“不累。”陶墨道,“我怕你累。”
“走吧。”
陶墨脚掌拼命地使劲,稳稳地踏着地板。
“放松。”顾射的声音在他耳垂边响起。
陶墨感到他肩膀上的负重又增加了点,连带耳垂更红,低声道:“好。”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抬了抬,但在碰到顾射衣服之前,又缩了回去。
顾射目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朝他靠了靠。
两人终于挪到楼梯口。
顾小甲蹭蹭蹭地跑上来,转身蹲在顾射身前,道:“公子,我背你。”
陶墨大为懊恼!为何他就不曾想到用背的?
“不必。”顾射出乎意料地拒绝道,“我自己走。”
顾小甲担忧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道:“那我走在前面。公子小心。”
顾射抬脚,迈步,眉头瞬间皱紧。
下楼时身体的动静显然比平地移动要大。近二十的阶梯,三人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当顾射双脚都落在一楼地板上时,顾小甲和陶墨齐齐舒出口气,抬手抹汗。
郝果子从门外进来,看他们还站在原地,惊奇道:“还忘了什么?”
顾小甲道:“忘了封上你的嘴。”
郝果子被他冲得莫名其妙,转头看陶墨气喘吁吁的样子,忙道:“少爷,我帮你。”
“不用。”陶墨挨近顾射,对他挥挥手,“你先去备车。”
郝果子望着等了半天的马车,一声不吭地走出去。
好不容易等顾射上了马车,顾小甲和老陶立刻翻身骑马。郝果子赶车,金师爷照旧坐在车辕上。马车里只剩下陶墨和顾射。
陶墨拿出干粮,摆了一小块送到顾射嘴边。
顾射眨着眼睛看他,一动未动。
陶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于暧昧,两只耳朵同时红起来,讪讪地缩回手,将掰下来的馒头送进嘴巴里,然后递了一只完整的给顾射。
顾射摇头道:“你吃吧。”
陶墨道:“吃不惯吗?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睡一会儿。”顾射闭上眼睛。
陶墨看着他趴着的背影,察觉到他心情似乎并不太好。由于马车是陶墨的马车,车厢狭窄,顾射躺的时候不得不侧着身子,蜷缩起膝盖。尽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