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什么。”
这时节是春末初秋,夜里风寒,他在风里站了大半夜又一路走回来犹不觉得。直到此刻,被他拥进怀里,被冻得麻痹的手脚才对温度有了些感知。长久以来,除了父母和篱落,还不曾与人这样接近过。想要推开,却贪恋上了这份温暖。
脸颊上一温,是他把脸贴了上来,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就热热地喷在耳上:“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一起喝酒么?”
“忘记了。”身体的知觉开始复苏,温温麻麻的,忍不住就闭上眼靠住了他,绵软温适,舒服得不想离开。
贪图安逸,这是狐的天性呵。
元宝端了热好的酒进来时,见到的就是他家的王窝在旁人怀里的情形。立刻傻了眼,险些就把盘上那坛澜渊新带来的佳酿给打了。
篱清却无动于衷,头枕着澜渊的肩,银白的长发落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澜渊揽着篱清在书桌前坐下,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从托盘上取过酒倒入杯中,再拿了杯子送到篱清嘴边。篱清懒懒地凑过来,就着澜渊的手将酒一饮而尽,复又靠了回去。澜渊的眉眼弯了下来,墨蓝的眼华光璀璨。
元宝看直了眼睛,退出门时,眼还是溜圆的。愣愣地别过头,差点把存心躲在背后打算吓唬他的铜钱吓死。
屋子里静悄悄的,澜渊抚着篱清的发,顺着发丝滑下又慢慢移到他的额前,拨开遮着脸的发,想仔细看看那张似被冰雪封住的脸。
紧闭的眼却睁开了,灿金的眸一片清明,刚才茫然无措的样子似是梦里的幻象。
“好了?”手紧紧扣住了他的腰。
怀里的身体一僵,推拒的动作不大,意图却很明显。
手指不依不饶地向前。刚碰上脸颊,篱清就立即错开脸。指就停在了半空,进退皆不得宜。
“放开。”
这下,再不能当没听见了,嘴角往上一扯,双臂的力道一松,怀里就空了,温度骤失。跟他方才独自在这里时一样冷。
白衣在眼前闪过,他已退到了三步外,灿金的眼睛看过来,又是那种看路人的漠然眼神。更冷。
展开扇子挡在胸前,胸口还留着些微余温,脸上惯用的斯文笑容泛开来:“酒还合狐王的意么?”
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为自己斟了一杯喝下。酒香合着百花的芬芳在口中弥漫,入口就是一股子甜,蜜糖水一般,滚到喉头时却渗出了苦味,不及皱眉就已咽下,一阵呛辣从深篌处冲上来,神清气爽,思绪异常清明。
“这个味道……难怪叫梦回。”偏头看着篱清,“想来不能讨你的喜欢。下回我带个清淡些的来,一定更好。”
篱清不理会。澜渊又看了他一眼,端着酒杯自得其乐。
元宝又送了些点心进来,芙蓉酥、鹅儿卷、桃花饼……用小碟子装了并在一个烤漆的食盘里。手摆弄着点心,眼珠子却在一坐一站的两人间打转,看得太入神,后退时没留神让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噗哧——”澜渊笑得把酒喷了出来。
赶紧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元宝都不敢瞄篱清那张绷紧的俊脸就关了门。瞥眼看见铜钱在掩着嘴笑,羞愤地对着他的脖子扑上去:
“笑!笑!笑!看小爷咬不死你!”
铜钱也不捂嘴了,转身就跑,笑得更大声。
笑声就随着两人的离去而远了。
澜渊扫着桌上的点心问篱清:“想要哪样?”
篱清看着澜渊,目光沉沉:“你想要什么?”
缓缓地收了扇子,澜渊望进那双金色的眼睛:“我要你。”
目光便复杂起来,似遮了重重云雾,忽而又散开,只留下耀眼的灿金:“那你就来要吧。”
扇子自手中滑落,澜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直到近得不能再近,墨中透蓝的眸中闪闪地映了一片金。
指,勾起他略尖的下巴,唇迫不及待地贴上去,舌尖撬开他的牙关,长驱而入缠上他软滑的舌。察觉他的默然,吻得更深。唇齿相交,眼还死死地盯着他无情无欲的灿金瞳,压着他一再靠近,直把他逼到墙角。齿在唇上重重一咬,满意地看到他锁起了眉头才甘心地合上自己的眼睛,任由情欲没顶。
放开时,连喘息都纠缠到了一起,伸出舌来舔,相连的银丝断了,沿着嘴角淌下。
“好。那我就要个够……我……”哑着嗓子把半句话说出口,后半句吞没在篱清主动欺上来的齿间。
感觉到他的舌自他的嘴角掠过,在唇上流连勾勒却偏不进来。耐不住了,便伸了舌来勾,你来我往,纠缠到恨不能把对方吃拆入肚。
晴色。
第七章
一跨进天崇宫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往常,安静中,各人都小心谨慎得过分。仆役们连见了澜渊也笑得勉强,走路时脚底下一点声响都不敢有。
“我来看看文舒。”见仆役带着他往勖扬君的寝殿走,澜渊忙说明来意。
“您还是先跟着小的去那边看看吧。”仆役低声道。
澜渊见他言辞闪烁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说吧,怎么了?”
“这……您……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仆役咬紧了唇,随后问什么都不答了。
直到把澜渊带到门前,躬身对里头低声通报:“主子,二太子来了。”
澜渊也扬声对里面喊道:“小叔,侄儿过来给您问安了。”
边说边推门要往里面闯,谁想,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