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昔低头看着盛禾,道:“那你为何不去?”
盛禾绞着手嗫嚅道:“我、我、我……怕生。”后面两个字声音细如蚊蚋。
段昔:“……”
宁如是大咧咧的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屈起手指敲着桌面:“段昔,叫花鸡快被你捂烂了!”
段昔这才想起,连忙放下怀里那团东西,外衣上沾满灰尘泥土,简直惨不忍睹。扒开山鸡上捂着的黄泥,连带羽毛一并被扒拉了下来,一时间香气扑鼻,引得三人不约而同吞了吞口水。
“真不枉我从厨房偷了那几瓶佐料!”段昔道。
宁如是毫不客气,折下一只鸡腿,狠咬了一口,道:“柔韧鲜滑,好!过齿留香,妙!”
段昔揶揄道:“你这可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一边折了另一只鸡腿递给盛禾,盛禾顿了一顿,伸手接过,也学着宁如是大口的咬了下去。
宁如是眨眨眼:“谁说不是了,我正在滋补呢!”又对盛禾道,“是不是很滑很嫩很滋补?”
盛禾看了看段昔,又看了看他,不知所措。
段昔笑道:“盛禾你不用理他。”
“你的手艺还真不错,以后逃难江湖也不怕饿肚子了。”宁如是盯着手中只剩骨头的鸡腿感叹道。
段昔看向他身后,慢吞吞道:“嗯,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宁如是一看段昔脸色不对,脖子就僵住了,想走不敢走,想回头也不敢回头。
接着盛禾就看到这两个长得如下凡灵童般的小哥哥被那天见到的谪仙般的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走了。
双雪堂中,宁如谦位居上座,喝着笛管家沏好的茶,缓缓抬眼看向跪在面前的两个人。
两人一脸悔过的表情,连眼睛都是泪汪汪的。
真是物以类聚。
宁如谦道:“夫子说你们两个捣乱课堂,弄得书院鸡犬不宁。可有此事?”
段昔和宁如是先是摇摇头,抬头看他一眼又赶紧点点头。
宁如谦继续道:“护卫长说有人在后山肆意破坏,摆布阵法……可是你们做的?”
段昔和宁如是对看一眼,死就死吧,闭眼点头。
宁如谦道:“谁负责布阵的?”
两人面面相觑,宁如是从怀里掏出那本已经又脏又皱的书,道:“我们是按上面写的来布的。”
宁如谦伸手接过,翻看了一下,又看向段昔:“每次第一时间听到风吹草动的,肯定是你了。”
段昔也不知是应还是不应好,只能继续一脸无辜的样子。
宁如谦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段昔感到他手指那一下一下像是在敲打自己的心。
等他回过神时,看到宁如是正看着他一脸惊讶。
段昔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居然情不自禁蹭到宁如谦身旁,还把头枕在他膝上。意识一旦回来,原先挨着的肌肤都滚烫起来,段昔像被烫着了似的,跳起身,满脸通红:“师、师父……”
宁如谦似乎轻笑了一下,随后神色依旧说道:“我就不罚你们了。笛管家,把他们送到管堂主那里去领罚。”
……还不是一样!段昔跟宁如是的脸都垮下了。
管渐这次是怒火冲天了,罚他们在前厅跪一晚,还要抄写佛经。
段昔的字已经练出了字体,飘逸秀丽,笔锋瘦长刚劲。跪在地上抄写佛经真累得他苦不堪言,最后干脆整个人贴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看宁如是抄佛经。
与段昔相比,宁如是的字更为圆润一些。
“肚子好饿。”段昔撇了撇嘴。
宁如是停下笔,肚子咕噜一阵响:“我也饿了,我只吃了一个鸡腿!”
“还有多久才天亮啊?”段昔在地板上滚了一下。
宁如是叹气:“还不到四更天呢。”搁下笔,朝段昔伸出手,“快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正说着,听到门口一道细微的声响,两人连忙端正姿态,拿起笔作出一副抄佛经的认真样子。
结果扶着房门伸了个小脑袋进来的居然是盛禾。
见他们惊讶的看向自己,盛禾缩了缩脖子,过了一阵才又鼓着勇气踏进来。
段昔皱眉,低声道:“你来这做什么?快回去。”
盛禾怀里揣着个食盒,他轻轻的把里面的菜一样一样摆了出来,有虾肉丸子、有翠玉豆糕……都是可以直接拈来吃的。
段昔愣了,问道:“这些是……?”
“是兰沁姐姐要我帮忙拿过来的。”盛禾害羞道。
一想到大半夜,瘦瘦小小的盛禾抱着食盒一路摸来前厅,连宁如是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盛禾的小脑袋。
待盛禾蹑手蹑脚的离开前厅后,宁如是打着饱嗝伸了个懒腰,道:“我看你还是让笛管家把盛禾要过来,他胆小又怕生的,在那个院子可能不是很适合。”
段昔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啊!你压住我抄的佛经了!”
“咦——砚台打翻了!”
师父在上七
明月城里最不管事的理应是双雪堂,这几年来,暖阳堂管渐总揽内务,金玉堂齐三映打点商铺。双雪堂身处幕后,堂主宁如谦深居简出,连明月城的人也不常见他。
最近宁如谦却时常出现,不过,但凡他出现的地方,一般都有两个混世魔王在。
今日齐三映难得回城一趟找宁如谦,奇怪怎么城内又一派祥和了?正巧抬眼就看到双雪堂的侍女,便问道:“城主和段公子今天怎么安静下来了?我往常回来可不是这样,鸡飞狗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