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这不经意的瞬间令人敬畏。
云景笙的欣喜自然无须言表,他捧在那盆盆栽,一遍又一遍的欣赏着这颗小苗,恨不得把小苗的每一个细胞都给看清楚。
一旁的迟君睿细细暗查着云景笙,心下一动,他知道,改变的机会来了。
“景笙。”迟君睿拉着他,“今天是周末,我们出门走走怎么样?来苏黎世这么久了,我们还从没好好地逛过呢!”
“好啊。”云景笙的眉眼都带着喜色,自然是迟君睿说什么都好了。
“那就快快的去洗漱然后换衣服。”迟君睿凑近他,在云景笙的脸上吻了一下。
“让我再多看看……”云景笙还是那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迟君睿一把抽走了盆栽藏在身后:“快点,为了照顾这盆东西,我们都没有好好约会过!”
“哎,你!”云景笙焦急着,又拿迟君睿没办法,“你多大的人啦,跟花花草草吃什么醋!”
“我这叫草木皆兵。你看看,都是因为你,我多没有安全感!”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云景笙摆摆手站了起来,嘟嘟囔囔的向着浴室走去。
迟君睿见他进了浴室之后,从身后拿出那盆盆栽放在桌上:“真是的,都一大把的年纪了还要跟你争宠!”
“哎……”迟君睿无奈的摇摇头,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过不了几秒,手机亮了起来。
迟君睿一看,随即扬起胜利的微笑。
利马特沿岸是苏黎世的经济文化中心,那里不仅有许多著名的奢侈品店、博物馆以及金融机构,还有一些供游人休闲娱乐的广场。
每到周末,那些广场上总是有很多街头艺人在那儿表演。
有些表演的好,或者是表演带着噱头和讨彩的街头艺人身边就会围着许多观众,也有些较为遇冷的艺人则站在那里一脸悠闲,但却不见有些许懊丧。
但是,在这些沿路的街头艺人里,有个特别的人受到了云景笙的关注。
这是一个约莫20岁出头的青年,他手执一管长笛,孤身一人站在一座喷泉边上。他的“摊位”边上并没有什么人,零星的两三个过路人也只是匆匆的看了几眼,并没有驻足。
云景笙经过他身边时明显慢下了脚步,仔细一听,那个青年在吹的是德彪西的名曲《牧神午后》。
这样柔静的曲子,确实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吹。人们来到这儿观赏表演更多的是寻找一种直接的,可以刺激感官的享受。
像这样需要慢慢品茗的曲子,确实不能够提起路人们的兴趣。
可云景笙却停下了脚步,他站在这个青年面前,带着温和的笑容。
青年吹完了一曲,睁开眼睛,发现云景笙就这么直直的站在他的面前,眼里有些惊讶。他对着云景笙憨厚的笑了一下,显得有些局促。
“为什么吹这样的一首曲子呢?《牧神午后》放在这样的场合,很难得到别人的欣赏吧?”云景笙问他。
青年似乎没想到云景笙会问他问题,他愣了一下回答:“我喜欢这首曲子,而我要找的就是一个知音。”
青年说“知音”这个词的时候用的是中文,原来他是一个华人。
“你会说中文?中国人吗”云景笙改用中文问他。
“是的,我是来这里留学的。”青年也放开了胆子,回答他的问题。
“那这还真的是巧了。”站在一旁的迟君睿也用中文加入他们的话题。
三人聊了一会儿,云景笙敏锐地发现,这个青年不停地一直在看他,那眼神里带着探究还有好奇。
云景笙心里一紧,略微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青年突然开口:“这位先生,冒昧的问您一句,您是云景笙吗?”
问完了之后,他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于是挠着头解释着:“呃,我不是有意八卦。只是,只是我在前段时间看过云景笙演的一部戏,我很喜欢里面的一段,所以印象很深刻……”
在此期间,云景笙只是沉默的听着,一言不发。
“是什么戏呢?”反而是迟君睿与他再次攀谈了起来。
“就是半年前在国内上映的《岁月无声》,云景笙在里面演一个哑巴。”青年回答道。
迟君睿微笑的拍了云景笙的肩膀一下,似乎是在给他安慰。云景笙的手紧了又紧,终于,他抬起头来看着青年:“是的,我是云景笙。”
人总要走出过去,不能一直沉溺于那些过往之中。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沉入了滚滚红尘之中,无论是阴暗还是晦涩,他总是要把它翻过去的。
毕竟,他还活着,他还要续写那些新的篇章。
“原来真的是你!”青年把长笛放进自己的琴袋之中,伸出手握住云景笙,“真是太好了,我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愿望?”云景笙神色中带着疑问。
“牧神午后是我最喜欢的曲子,您知道它的讲述的故事吗?”
“嗯。”云景笙点点头。
“我下个星期要表演《牧神午后》这首曲子,但是我总是抓不到其中的精髓,所以我希望……”
“可,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因为,在我的心目中,您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
“但是……”云景笙眼神飘过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这时,迟君睿却开口道:“不如试试吧,我想你还没在大庭广众下表演过吧!这也算是一个尝试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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