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上尉顺着黄树林的手指往山下望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眼睛一闭,从地上爬起来,但也只是半跪在地上,扣扣索索地打开刘鑫丢在地上的背包,嘴里咕咕噜噜道:“我不是怂包软蛋,我只是有畏高症。”
黄树林喝道:“喝,有畏高症你他妈还干炮兵观察手?我记得你们最少也要升起个热气球什么的,怎么早没有把你吓死,这一家伙把我们累得,跟个耕牛似的。”
“热气球没有这么高?”
“得得得,你小子就别啰嗦了,赶紧给老子测量,要是没有炸到鬼子的炮兵阵地,看老子不把你从这山上扔下去?”
“放心吧,只要我看到了鬼子的炮兵阵地,它就没有跑了,保证炸得个干干净净,要不然我们团长也不会派我过来。”
“看把你小子能得,吹吧,你就吹吧,等下没有炸到,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赶紧给老子干活。”
在黄树林的催促声中,眼镜上尉手脚也开始活泛起来,很快就架设好了炮队镜,把相关的测算工具一一从背包里掏出来,摆放到一边。
做好前期的准bei
,眼镜上尉才慢慢扶着炮队镜的三脚架,把眼睛凑上去观察,再回头开始计算,来回忙活好一阵子,眼镜上尉才抬起头说道:“成了,步话机,我要和团长通话。”
黄树林赶紧掏出步话机递了过去,又教会眼镜上尉怎么使用。眼镜上尉打开步话机的通话键,嚎叫道:“团”
眼镜上尉刚刚开口,步话机里的声音就喷薄而出,“好你个张鼠胆,老子呼叫了你整整一晚再加上今天一早,你小子脑袋被驴踢了,都不知dao
要报gao
一下,你知不知dao
军长师长都急得快要上吊了,你知不知dao
全军的作战计划差点就要被你全部打乱了,你知不知dao
”
步话机里的朱茂甄喋喋不休地叫骂声,这个被称为张丹书的眼镜上尉苦着脸望着黄树林,不知dao
如何作答。
当然,这事也不能怪张丹书,这是黄树林的失误,所以黄树林一把抄起步话机,道:“张团长是吧,我是黄树林,你瞎咧咧什么,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赶紧开炮。”
步话机里顿时没有了声音,朱茂甄虽然是个团长,但在远征军里,他这个团长还不如黄树林这个雪狼特战队的分队长好使。
张丹书感激地从黄树林手里接过步话机,告su
朱茂甄他已经完成测算,炮团随时可以开炮。
“密位、坐标!”步话机里传来朱茂甄抓狂的声音。
张丹书拿起步话机,面向敌人的炮兵阵地,颤巍巍地站立,嚎叫道:“密位2300,坐标236—421,两发试射,开炮!”
张丹书话音一落,两道流火带着尖啸从孟拱后方急速而出,随即落在敌人左侧的炮兵阵地不远的地方。
“擦你奶奶的,差太远了,你小子到底行不行?”一看打偏了,黄树林顿时就急眼了。
张丹书却不慌不忙地再次报出一组数字,这回炮弹如雨飞出,尖啸声接二连三,轰轰轰的爆z
声连成一片,在日军的炮兵阵地开出一朵朵璀璨的火花。但轰炸并没有就此停止,密集的弹药继xu
往前飞,很快汇集成一团巨大的火球,把日军左侧的炮兵阵地全部覆盖了进去,上空更是升腾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这下黄树林就咧着嘴笑了,指着右侧的炮兵阵地吩咐张丹书赶紧炸了它们,仿佛生怕日军在顷刻间就会逃走样。
日军的炮火全是一百毫米以下的,要想炸到孟拱前沿,距离就绝不可能在150毫米榴弹炮的射距之外。
张丹书不断地报出数字,孟拱后方的炮弹就如雨点般飞出,顷刻间就把日军的两个炮兵阵地全端了。
黄树林又惦记上了日军江边的河内舰炮,从山顶看伊诺瓦底江就是一条玉带,但通过望远镜,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日军的舰艇。
张丹书也的确不含糊,基本上只有一轮试射,第二次就能准确地把炮弹打进目标地。很快,伊诺瓦底江上也是炮声隆隆火光冲天,而且还夹杂着滔天的巨浪,场面蔚为壮观。
持续半个时辰的轰炸,把日军两个炮兵阵地全端了,而且伊诺瓦底江的舰艇也被炸得一塌糊涂,简直把黄树林乐得不成人形,拿着望远镜四处寻找下一个目标,巴不得就借着这二十门150榴弹炮,把整个孟拱下方的日军全歼了。
很快,他又在前方找到了一片帐篷,但还没有来得及告su
张丹书,天空中就响起了机器的轰鸣音,并且呈密集状态,回头一望,顿时傻眼,只见整个孟拱上空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日军的飞机,而且黑乎乎的航弹带着尖啸如雨点般往孟拱后方倾泻,隆隆的爆z
声中,地动山摇,让整个布杰班山仿佛都在摇晃,而炮团方向,从山上望去也几乎尽数覆盖在炮火中。
这会张丹书好像完全进入了状态,丝毫没有受后方的爆z
声影响,还在不断地报出数字,但从后方射出的炮弹顷刻间就锐减,最后直至全无。
瞬间的转变让黄树林急得抓耳挠腮,有些不知所措,一双眼睛仿佛不够用,四处乱扫。突然,他的目光急剧收缩,一张脸在瞬间扭曲变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张丹书,趴下,快趴下!”
不远处,一架日军战斗机朝他们俯冲过来,机翼下的机枪吐着火舌,沿着山头一路扫射过来,并且子弹的走向直奔张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