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间,只听一声怪腔怪调的乌啼响起。天空中那轮隐入了云层片刻的艳阳突然绽放出一阵令人炫目的强光,而在这阵强光之中,早已与身后数十骑黄巾暗中打过招呼的张煌。猛然勒马收住了速度,朝着左侧拨转了方向。
张煌身后的那些长水营骑兵们万万也想不到竟会有这种变故,纵然他们经验丰富,此时的第一反应也不过抬起手遮在眼前,而随后涌起在心底的第二个念头,才使他们万念俱灰。
[糟……糟了!]
仅仅只是一个转念的工夫,没能及时收住战马冲锋势头的长水营骑士们,在迎面那些背对着太阳、并未受到太阳强光影响的步兵营士卒们惊骇甚至是恐惧的目光中,轰隆一声如浪潮拍打海岩般冲了过去。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瞬间,长水营骑士们与步兵营的枪兵们自相冲撞践踏,人仰马翻,数以百计的北军士卒喊冤窝囊地死在胞泽的手中。更糟糕的是,长水营骑士们在此刻凸显出了他们强大的刺穿敌军的阵列的力量,仅一个失神的工夫,虽说不至于冲溃了整个步兵营的防线,却也使步兵营原本无懈可击的防线,出现了几丝漏洞。
“走!”趁机良机,张煌一夹马腹,率领着数十骑黄巾沿着长水营骑兵冲溃的道路冲了过去。
突然,身旁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该死的贼人休走!”
伴随着这声暴喝,步兵营前曲曲侯彭厚挥舞着沉重的铁枪冲了过来,手中的铁枪朝着朝着张煌狠狠抡动。
“铛——!”
一声巨响,两骑擦肩而过。
“……”瞥了一眼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张煌略有些骇然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彭厚,却见这位魁梧强壮的步兵营前曲曲侯很是不幸地被麾下的步兵挡住了追赶的脚步,只能眼望着逐渐远去的张煌咬牙切齿地大骂。
[摒除道法不算,这家伙的武力或不在我之下,或许,单凭蛮力还在我之上?]
张煌微微有些心惊,试想,若是北军当中的曲侯在武力上就隐隐与他持平,那方才打过照面的那五位北军校尉,实力又强到何等地步?
其实张煌心中清楚,别看他在伍孚、鲍鸿等北军五校的联合下两度行刺了卢植,但事实上,那五位校尉并非动用全部实力,可能是这帮家伙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此兴师动众地联手对付一个年轻的贼将太过于丢脸,要不是这样,他们岂会连武魂都未曾施展?
但是即便如此,张煌也没有丝毫的沮丧或灰心,反而心中充满了自信,因为他发现,当他置身于险峻之地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思维运转速度亦好似比平常增快了许多倍。更不可思议的是,冥冥中仿佛有一个声音会提醒他下一个即将到来的危机,以及如何才能尽可能将危机回避的办法。
直觉!
这便是武将的直觉!
是所有天生应当驰骋于战场的豪杰们。应当具备的天赋!
虽然眼下的张煌对此还不甚了解,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每当置身于险峻的战场,每当化解一个看似绝境的危机,他的身体中仿佛就会增添一丝微弱的力量。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隐约感觉到他在这种大规模的战场中,正在逐步地变强!
正是这看似极其不可思议的迹象,让张煌内心充满了自己,他逐渐坚信。若是他在战场上历经磨练,那么终有一日,他必然会拥有足以向第五宫元报杀父之仇的强大力量。
不过眼下,张煌最在意的依旧是能否顺利地返回平乡县,毕竟向那位拥有半仙之体的第五宫元报仇一事,对于此刻的他而言,终归还是太过于遥远了。
“冲……冲出来了?”
“真的冲出来了!”
因为有着长水营骑士的“帮助”,张煌这一行数十骑看似凶险,但终归是顺利而轻松地再次突破了步兵营的兵阵堵截。
这种数十年也不见得会发生一回的奇迹。让那两个曲的步兵营将士们满脸呆滞。
非但没堵死敌众,反而被友军骑兵冲杀了一阵,这叫什么事?!
相信此刻长水营的骑士们,他们的心情丝毫不会比步兵营的同泽轻松几分。要知道在方才那阵强光中,不知道有多少长水营的骑士们冤死在友军的长枪下,最过凄惨的,连人带马被数杆长枪活活串死在枪尖上。
不知为何。长水营的骑士没有多少人再追赶张煌他们了,而步兵营的枪兵们,亦是满脸呆滞、失魂落魄。或许他们此刻正不禁扪心自问: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只有越骑,只有那些以十余支小队伍均匀分部在平乡县城下,从始至终在一旁观瞧的越骑营骑士们,他们在见到长水营与步兵营两支友军失魂落魄的时候,当即毅然地肩负起了截击张煌一众的任务。
这回,就算是张煌也没有什么良策了,唯一的出招就只有强行突破!
毕竟越骑虽然是以骚扰、援助友军为主的骑兵,但他们的本质依旧是骑兵,这意味着只要张煌他们在两相冲锋的时候,若是能强行突破过去,那么在越骑调整方向再次追赶而来的期间,终会得到些许喘息的工夫。
“诸位小心对面越骑的骑弩!”眼见朝他们冲锋而来的越骑营骑士没有选择近战武器而是举起了悬挂在马鞍一侧的强弩,张煌心中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