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语塞,她是一个心理医生,该为病人保密,可是她是贺南泽的小姨,心底总是会偏袒自己的孩子。
如果,如果柏舟出事了呢?她难以想象贺南泽会做什么。
她沉默的时间,已经足够贺南泽猜到她的想法。
他静静地抽回了手,把所有的情绪都敛回深深沉沉的眸子里。
“我去看看他。”贺南泽快速下床,辛夷急忙站起来:“小泽!”
贺南泽已经拉开门出去。
柏舟紧张地站起来:“你没事吧?”
话音落地他又有些后悔——从一个助理来说,他逾距了。
贺南泽沉沉地盯着他,看的柏舟心惊肉跳得,他才缓慢地扯出了一个晦涩僵硬的笑容:“我没事。”
他看着柏舟,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柏舟僵硬了一下,错开了眼睛——他厌恶贺南泽的这个眼神。
辛夷恰到好处地出来,微笑道:“一起吃午饭吗?”
贺南泽和柏舟飞快地调整好了状态。
“不了。”贺南泽是老大,“要回公司。”
辛夷有些失落,柏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于心不忍。
贺南泽低声道:“谢谢你,小姨,我两周后会再来。”
他们一起离开了。
显然贺南泽整个人都不太对,柏舟虽然实在是不太想搭理他,但他确实看不下去。
他不太愿意去细想贺南泽这么强势的人是为了谁在看心理医生,但是这种事情不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
贺南泽是半路喊了停车,司机被赶到别的地方,车里只坐了他们俩,贺南泽明显在思考人生,柏舟就安安静静地cos一只小鹌鹑,安安静静地翻文件。
然而对他而言,贺南泽实在是太有存在感,柏舟本来就烦,旁边又有一个负能量制造机,搞得他越来越看不下去了。
他看了半天,贺南泽依旧是一副僵尸样,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态,正好是到了午饭时间,柏舟合上文件,轻声问:“十二点了,贺总想吃什么?”
贺南泽睁开眼,眸子里所有的情绪起起伏伏又全部压下。
他看着柏舟,柏舟面色平淡,看不出一点儿情绪。
他恍然想起柏舟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柏舟以前有点儿傻气,那个时候他们三个月见一次,柏舟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很开心地笑,他能感觉到他在很认真地找话题和他聊天。
只是他对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因此表现得很平淡,加之要隐藏消息不能让潘明和黎启察觉,他暗示过柏舟不要透露给别人知道。
后来柏舟渐渐地就不太爱说话了。
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像例行问话:生活怎么样,学习怎么样,饭好吃吗。
后来柏舟进公司,他们该一起吃饭的那一天,柏舟在加班。
他趁着黎启出去,在办公室门口开了个缝,看着柏舟皱着眉头,偶尔和同事说话也是一脸冷淡。
还是柏舟生日那天,他才找到理由和柏舟吃了个饭。
只是成为了上下级之后,两个人之间更没有话说了。
是我的错。贺南泽在心里默默地想,他不该是这样的。
柏舟狼狈地撇开了头,心里屈辱悲愤悲哀难过齐发,在贺南泽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咬住了嘴唇,生怕一放开就会再也忍不住把一切都撕开。
贺南泽被他吓了一跳,快速问:“怎么了?”
柏舟没有说话,他感到嘴里有些咸涩,嘴唇被咬破了。
车窗上映着贺南泽的倒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一如这八年。
他拉开车门下车,麻木地张嘴,声音平缓,听不出任何波澜:“贺总想吃什么?”
他站在车外,贺南泽只能看到他腰腹以下的部位,纵然心底觉得有些怪异,还是下意识回答:“随意。”
他说是随意,可柏舟知道他的喜好,只是淡淡道:“好的。”
柏舟关上门,身影很快消失在车窗外,贺南泽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慌,他抓住车门把手使劲按了几下,可是车门打不开。
他思绪纷乱,居然没有意识到车门被锁住了,只要从内部解锁就可以打开,他只是看着柏舟的身影渐渐隐匿入车流,开始拍疯狂地拍打车门。
正午十二点,大街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柏舟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贺南泽疯狂喊他的声音,他顿了顿,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怎么可能?
他抬脚朝一家酒店走去,自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车子,什么也看不见。
柏舟再次拉开车门的时候,带着司机回来了,贺南泽状态再不好,他总不能让他们的时间都浪费在路边。
他选择坐在副驾驶上,这也是他早就想好的。
贺南泽靠在车背上,只在柏舟上车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在柏舟说完“回公司”之后阴沉开口:“去我家。”
司机和柏舟都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发动车子。
贺南泽低头看着肿着的发青发紫的手掌,缓缓地握住,下了一个决定。
到了贺南泽家,柏舟体贴地下车进门给贺南泽热了饭,期间贺南泽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他忙碌。
等到他要走的时候,贺南泽开口了,声音依旧很阴沉:“你留下。”
柏舟回头:“什么?”
贺南泽没有看他:“你留下,从今天起,24小时和我呆在一起。”
柏舟定了定神,有些哭笑不得:“贺总,我只是您的助理。”
贺南泽“嗯”一声:“我是你的上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