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艘巨大福船装载的货物何其之多,卸货、运输,足足忙了两天两夜才把福船搬空。,可是就这样,船还不能走,因为要检修。朱由诚还当登莱水师在欺骗他呢,等货物卸空,福船吃水线下降的时候,朱由诚吓了一跳,福船的下面千疮百孔,坏得不成样子了。
朱由诚吃惊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水师把船只维修的钱也给吃了吗?”
主管船只维修的武官叫起了撞天屈:“朱大人,小的们哪有这个胆量。大人有所不知啊,营建福船的木板虽然经过防腐处理,但海水的腐蚀性何其强烈,再加上水下暗礁丛生,福船每次出海回来都要检修。这次福船是从东瀛回来,走的是远洋路线,毁损更是严重。”
朱由诚点点头,这才理解为什么大明水师的船只数量逐年下降。之前他一直奇怪,建国初年大明的水师不弱啊,郑和下西洋时还率领着庞大舰队呢。怎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水师每况愈下,规模也越来越小了呢。现在才知道,古代的船只都是木制,日晒水浸,哪能不坏。坏了不修,或者坏到不能再修,水师的船只当然是逐年下降喽。到了明末,海洋已经成为海盗的乐园。大明水师,只能在近海打打蚊子。
看着福船,朱由诚有点奇怪:“船破成这样子了,还不沉,这是怎么回事呀。”
“大人,福船的安全性非常好,它的下面有很多水密舱,一个水密舱进水,不影响其他水密舱,故而不易翻沉。”
“那要彻底修好。得花多少时间?”
武官仔细观察了一下福船,回答道:“大人,可能得花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太迟了。本官要乘坐福船去救援觉华岛,建奴马上要杀过来了,岛上可有万余名大明百姓呢。能再快一点吗?”
听闻朱由诚并不是为了私利而征用福船,武官咬了咬牙。道:“二十天,不能再少了。”
“本官只给你十天。别摇头,钱我不会少你的,把登莱所有的船匠全找来,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力修造。别担心晚上看不见,点巨烛,实在不行就点篝火。钱本官有的是,总之。一定要在一百二十个时辰里修好福船。”
武官听到朱由诚的表态,信心大增,朗声应道:“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乎,住在海港边上的居民就倒了血霉,这十天里,白天“叮叮当”,晚上“叮叮当”,而且还灯火通明。船厂附近照如白昼,让人睡不成觉。居民们一个个顶着熊猫眼进出。乍看上去,还以为国宝集体搬到了登州港居住呢。倒是小孩子们特别开心,天明的时候围着即将熄灭的篝火取暖,跳篝火舞。
第十一天早上,福船修理工作正式结束。
朱由诚带领锦衣卫登上福船。当然不是所有的锦衣卫都去觉华岛,他留了两个百户下来。其中一个百户镇守登莱军营,另一个百户看守货物,他可不希望后院起火。这两百人中一半是火铳兵,另外一半是掷弹兵,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们都可以应付得过来。
留哪两个百户下来时。锦衣卫的将官们吵了起来,他们谁都不愿意接受这个轻闲的差使。朱由诚本来想强行指派两个百户,但看到将官们充满希望的眼神,他又不忍心,最后下令抓阄。当然,吴虎平和陈国齐手下的二十个百户并没有参加,他们是最早得到火铳的部队,训练时间最长,是主力部队,自然不能留下来。
抓阄的结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抓到空白纸条的百户得意地大笑,而抓到写着“留”字的纸条的两个倒霉蛋,恨不得把自己那只没有福气的手给砍了。
大明天启五年十二月八日,朱由诚终于踏上了去觉华岛的征途。
朱由诚站在船头,一声令下,旗舰上的信号兵一挥令旗,二十五艘福船解开缆绳,收起船锚,扬帆。
感受到海面吹来的咸腥冰冷的海风,朱由诚不由百感交集,终于离觉华岛又近了一步。
正在这个时候,他听见岸上有人大喊他的名字。他接过吴虎平手里的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却发现岸上是他的老熟人李永贞。原来,天启皇帝左等朱由诚不来,右等朱由诚不来,担心这家伙胆大包天,跑到觉华岛上去了,急忙命令李永贞再次过来传旨召他回京。李永贞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福船挂起船帆乘风破浪而去。
李永贞急得没法,站在岸上大喊大叫,想把船叫回来。
朱由诚注意到李永贞正在吩咐随从,似乎嫌自己的声音不够大,想大家一起喊。他惊出一身冷汗,李永贞莫不是想让随从大喊出圣旨内容吧。当众抗旨,天启皇帝就算再喜欢自己,面子上也抹不过去,非重重处罚自己不可。
朱由诚大喝一声:“所有士兵跟我一起喊!谢谢皇上为微臣送行,微臣一定会把觉华岛的百姓平安救出来的。”
西镇抚司的锦衣卫何等聪明,心领神会,跟着朱由诚大喊。开始是百人,后来是千人,最后二十五条福船上的将士一齐高声呼喊。
李永贞正在布置随从齐声大喊,忽然听到震耳欲聋的道谢声,差掉没摔一跤。他心道:“老祖宗魏公公说朱由诚聪明绝顶,我看是奸滑似鬼,这样一来,我还怎么宣旨啊。”
岸上的军兵百姓一听皇上来送行,哪还敢站着,纷纷跪下,只剩下李永贞一行人鹤立鸡群地站着。李永贞现在哪敢宣布皇上的圣旨,接旨的人已经走了,而且装作误会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