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别开眼,解释道:“自相残杀是大忌,唯一可以内斗的是对继承人的考验。至于怎么考验以及年限,由族长和族老商议后决定。
对我,是曾祖父定下的,自他去世到我18岁生日这段时间,不仅是第二、第三顺位继承人,符合条件的族人都要出手。我确立少族长的身份后,内斗终止,若是还有族人要在暗中向我出手,一定会被彻查,追究到底,对他并没有好处。
再者,我们彼此间有各自的领域,不会盯着一个碗里的争个你死我活,就像大伯走仕途,在德国,二伯也走仕途,但是在法国。除了族长掌控全局之外,我们族人间相互有些渗透,但不会太多。
曾祖父去世后,祖父问我想要入黑道还是做生意人。我选黑道,所以我成了罗萨利特的少主,掌管黑道事务;白道上的事务由祖父自己掌控,并不互相干涉。”
说着一顿,季凡沉声总结道:“所以,在我每一步都被算准时,我自然认为是我祖父要我死。”
“怪不得你们家族能传承千年。”凌莫宸恍然般点点头,含着一丝叹服,没有嘲讽,只是叙述:“如今多的是家族集团,成员一哄而上,就要争那一亩三分地,最后把集团弄得乌烟瘴气,亏得还是他们自己。”
季凡扯扯嘴角,很平淡地说:“那是他们目光短浅,见识狭隘,家族凝聚力不强,私欲反到更旺盛,且族长没有掌控力度。我们家族,那场灭族之祸没有发生前还好,不过族长的权利还是很大的。
而这75年来,全族成员都处在特殊时期,族长的权利也达到顶峰,他掌控着整个家族的未来和所有成员的命脉,前途、婚娶,都要掌握在族长手中。”
凌莫宸咽口口水:“那是不是太专丨制了一点,你们家各个成才吗,平庸的怎么办?”
“自然不是各个成材,但这又不妨碍他的前程和婚娶掌握在族长手中。”季凡睨他一眼,有些嫌弃地说:“如果不是族长的权利大,我当年哪来的权利把我四叔囚禁12年?”
好吧,凌莫宸被问到了,无缝隙把这一条揭过去,不解地问:“那你最初认为是你祖父要你死,动机呢?”
提起这个,季凡沉默片刻,抿着嘴角说:“我所有的印象里,祖父是最严厉的。我自小,若是要受处罚,碰到他在的时候都是他亲自动手。曾祖父对我狠是一面,但也被抱着坐在他的膝盖上听取汇报。
祖父从不曾抱过我,我六岁就跟着他出门,他走的快,我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他们议事,坐了一桌的大人,我也有一个位置,就在一旁听着。七岁时我就被要求发表看法,说的不好就会被祖父责罚。
九岁时,我名下划入了一家公司要我来负责,我达不到祖父的要求就会被责罚。直到12岁,曾祖父去世,我入驻罗萨利特,祖父才不干涉我怎么处理事务。”
季凡哼笑一声,随意说道:“至于动机,或许是我那些年狂暴嚣张的行为惹恼了他,知不知道都一样,反正我死了自然有替补的继承人,他的损失不大。”
凌莫宸按按眉心,总觉得有点沉重,想换点轻松的,顺势八卦一句:“那你说你祖父还是个处男,真的假的?”
季凡瞥他一眼,很自然地把话收住,拉拉身上的薄被,躺下来,倒头睡了。
目睹这一系列的行为之后,凌莫宸:“……”她这什么意思?!
一双魔爪伸过去,想把这女人拉起来好好说道说道,又狠狠握成拳,反复几次后,咬牙忍下了,给她掖掖被角,再在老婆额头上留下一个告别吻,轻轻地离开卧室。
☆、活下去
12个小时过去,季凡总算缓和许多。
卧室愈发静谧,她半阖着眼帘躺在床上,眼帘下是一双暗淡麻木的眸子。
一身精血祭天和家族三百年的阴德为代价换来的机缘降临在一个人身上,太沉重了。
所以,她不会死的。
祖庙中供奉着和她命脉相连的灵石,一旦她出事,灵石就会出现变动。
当年在鲁卜哈利,大祭司已经带着白狼守在沙漠边缘,一旦她奄奄一息命不久矣,白狼就会冲进沙漠,靠着灵石的牵引找到她,在她生命垂危的最后一刻,将她驮入深山之中,让山林把她救活。
她身上流着的,不是季羡钦的血,不是伊丽莎白的血,而是德罗纳斯那位始祖老祖宗的血,那位被山林养育长大的始祖老祖宗的嫡传血脉。
怪不得,曾祖父当年就敢把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放在深山老林里自生自灭。
季凡低低一叹,翻身下床,泡过一个温水澡之后下楼去吃午饭,没想到一打开卧室的大门就看到他站在门外,正要推门而入。
“我听管家说你一个上午都没起来。”凌莫宸话语中带着一丝焦虑,微皱着眉,牵过她的手说:“宝宝,你真是没事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季凡含笑道:“没事。”
凌莫宸上下打量她一遍,随手关上房门,带着她下楼,边走边道:“要是真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自己死撑着,知道吗?”
“知道。”
“那要不下午我留下来陪你?”他老婆跟平常有些不一样,他真有些不放心。
季凡忽然一笑,看着他的眼神透着无奈:“你把我当瓷娃娃了,一碰就碎的?”
“你要是瓷娃娃就好了,我就天天把你拴在身边,免得你动不动就往外跑,留下老公一个人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