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民道:“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优厚条件,赵总不会将北港作为建厂的最终选择地,你是一位在国内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你的每一步经营都算得很准,你看中的是北港便利的地理位置和周边成熟的佣工条件,来北港你可以减少矿石的运输成本,可以降低企业的人工开支,赵总,你承不承认,在北港设立分厂无论对北港还是对泰鸿来说都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既然是合作就得双方获利,这世上没有人甘心去做赔本的买卖!”
赵永福呵呵笑了起来,周兴民上来就道破实质,这就是领导水平的差距,北港那帮领导在赵永福面前始终都显得抬不起头来,他们将赵永福看成财神爷,在心理上就对赵永福敬畏有加,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家,这么一大笔投资鸡飞蛋打。对赵永福提出的条件,基本上不去拒绝,事实上在北港领导看来,赵永福也没提出太过分的条件。
周兴民不同,他一上来就指出合作建厂是双赢,而不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周兴民在赵永福面前强调双方合作,就等于把大家摆在一个公平的位置,婉转地告诉赵永福,你来北港投资建厂是经营需要,是为了赚钱,并不是过来支援灾区奉献爱心。
如果在其他人面前,赵永福或许早就抛出撤资的威胁,可是在周兴民面前,如果说出这种话肯定会贻笑大方。
到了赵永福这种层次,见到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已经是最基本的素质,赵永福道:“周省长,你说得对,大家合作的目的就是共赢,在北港建厂,我们经过了长期调查,多方论证,为此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劳动,最终才选定在蔺家角建厂。北港市领导层一开始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在张扬那里我们却遇到了阻碍。”
周兴民道:“他反对你们也可以理解,你想想,如果在你们的厂子里划分出一块修建保税区,你愿不愿意?”
赵永福已经察觉到周兴民对张扬的偏重非常的明显,他开始意识到蔺家角的事情不容乐观,周兴民十有站在张扬的立场上。赵永福道:“周省长,今晚的新闻你有没有看?”
周兴民微微一怔,不知赵永福现在提起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永福道:“我来之前看了今晚的北港新闻,里面专门播出了一个针对泰鸿的专题。”
周兴民的目光多少显得有些诧异,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北港领导层对赵永福是相当友好的,正是他们对泰鸿建厂的渴望,才造成了他们和张扬之间的矛盾。北港新闻代表着北港的宣传动向,是牢牢掌握在北港领导层手中的,如果赵永福所说的属实,那么证明北港领导层内部也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
赵永福道:“周省长,前两天央视的今日焦点中就针对我们泰鸿过去的一些情况作了一期专题,我承认其中报道的一些事情曾经发生过,但是我们泰鸿现在已经完全改观了,尤其是在工业污染方面,我们所做出的改变是巨大的,为了改善工业污染状况,我们付出了大量的财力和人力,这三年,我们在污染方面投入的经费是最多的,我们在南武的厂区,现在是绿树环抱,青草茵茵,过去污染的小河也已经重新变得清澈见底,我敢说,目前我们厂区的空气比南武城区的空气还要好,谁说我们是污染大户?那都是旧观念,旧印象。”
周兴民笑了起来,他顺着赵永福的话反问道:“谁说你们是污染大户了?如果宋书记认为你们是污染大户,又怎么极力促成泰鸿和北港的联姻?”
赵永福道:“不瞒你说,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心情是极度郁闷的,针对我们泰鸿的流言蜚语层出不穷,周省长,我赞同你刚才说的话,泰鸿来到北港,并不是来占北港的便宜,也不是去施舍北港,而是要谋求共赢。声誉对企业来说意味着生命,我无法容忍这些在背后诋毁我们声誉的行为。”
周兴民道:“赵总,既然大家都想着共赢,都想着把这次的合作顺利推向成功,那么就应当冷静下来,放下彼此的敌对和成见,寻找双方共同的利益所在,也只有这样,才能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赵永福道:“我对北港并无敌对,对滨海也是,如果说我们有矛盾,那么矛盾所在就是在蔺家角。”
周兴民道:“赵总,实不相瞒,在来此之前我就很关注这里发生的情况,本来我这次可以不来,省里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但是考虑到这边发生的事情,我感觉到自己还是有必要亲自来一趟,和你们好好的谈一谈。”
周兴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稍作停顿之后继续道:“我过去是学工业出身的,对于钢铁行业也算得上是有些了解,随着时代的发展,工艺的进步,钢铁企业的污染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是距离所谓的零污染还有很远的一条路要走,工业上的事情,我在你这个专家面前就不用班门弄斧说得太多,可是对城市的规划发展方面,我有一些心得,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滨海保税区的规划,如果没看过,我建议你应当去好好看看,他们的规划做得很好,很有开拓性,我可以说,把这份规划放在全国甚至世界的范围内,也算得上一流,如果他们的这份规划能够得以实现,无论对滨海、对北港还是对整个平海都拥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我这样说,并不是说泰鸿建厂的事情就不重要,但是我们的事业最重要的是规划,可以相互促进,可以相互依存,但是绝不能相互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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