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那首歌!
我想再听一遍,不……我想再多听几遍那首歌!
在上楼之前,确切的说,是决定来学校之前,这是齐洁内心最最坚定的一个想法。
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这种事儿,但还有一些人,在自己的一生之中,始终都是茫茫然的,直到突然某一天,他,或者她,被某一首诗、某一本小说、某一部电影、某一首歌,甚或是某个人无心的某一句话,所突然打醒……
那么,不管它是歌曲还是电影、小说、诗歌,这个东西,必将带给这个人以极大的转变,而附带着的,这部作品也必将成为此人生命中永难忘却的一个时间拐点。
这种深刻的记忆,会一直到老,甚至,一直到死!
当然,也或许很多人明明经历过,却会选择性的遗忘……不,其实没忘,只是,不要着急,等你老了,等你开始喜欢上去回忆一些东西了,你会发现,自己仍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句话、那一个旋律、那一句台词,亦或是……那一个眼神。
这种东西,人们给它起了一个并不太准确的名字,叫做,烙印。
而现在,那样的一首歌,一首带着些癫狂的、嘶吼的歌,依旧烙印在了齐洁的心上。
装糊涂也罢,遮掩心事也罢,那只是对别人,而面对自己,她无法欺骗。
所以,她要找到那首歌!
于是,她来到了济南府国立十三中。
照例把车子停在校外,她和昨天一样顶着大太阳,来到了教学楼前。
站在楼前,叉腰、仰头。
她自然不可能看到什么,但却偏偏站在那里看了至少一分钟。
似乎只是在忽然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楼上的人今天不唱那首歌呢?
然后,思路在顷刻间转向,她突然回忆起早在第一次听到那人唱歌时脑海中的那个问题:那个在楼顶天台上唱歌的人,到底是谁?
这念头瞬间而起,却并未倏然而灭,反倒是随着齐洁收回目光开始迈步走进楼道而突然一下子炙热起来。
就在刚才,她还只是想听歌,想听到那首打动自己的歌,但现在,她却突然想要知道那唱歌的人到底是谁,内心也随之生出无比强烈的冲动!
“这一次,我一定要上去看看!”她想。
周末的校园,实在是太安静了。
刚刚走到二楼,齐洁已经听到了那飘飘忽忽的吉他声。
“他果然在!”
她确信,且欢喜。于是步履越发轻快。
嗯,他应该是一个学生,这个大概是没有什么疑问的,如果是学校的老师,大约不会每天下午跑到楼顶去弹吉他唱歌?
所以……他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学生呢?
难道真的是像自己上次想象的那样?半长不长的头发?略瘦?沉静,且羞涩?
他唱过那些很好听的校园民谣,也唱过好几首好听的情歌,好吧,齐洁其实并不懂这个,她的分类,都是根据歌词来判断的,反正都是些从未听过的好听的旋律就对了,而且在昨天,他还唱了那样的一首歌!
苦涩、失落、愤怒、暴躁、歇斯底里……
脚下不停歇地慢慢爬楼,齐洁的心却越跳越快。
“希望他一定要长得帅气一点!”
心里莫名其妙的蹦出这个想法,齐洁愣了一下,差点儿失声笑出来。
自己只是好奇那个人是谁,好奇那首歌他是从哪里听到的而已,干人家美丑何事?
五楼了。
她站住,侧耳倾听。
嗯,很优美的旋律……最近这些天,她真的是亲耳听着他把手里的那把吉他弹的越来越流畅、越来越好听,也越来越花样百出。
“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
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
我穿过金黄的麦田,
去给稻草人唱歌,
等着落山风吹过。
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
刚好屋顶的雪化成雨飘落,
你穿着透明的衣服,
给我一个人唱歌,
全都是我喜欢的歌。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
等候鸟飞回来,
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
他会自己长大远去我们也各自远去,
我给你写信,你不会回信,
就这样吧。
……”
齐洁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无神,却微微瞪着,瞳孔微缩。
这又是……什么歌?
梦幻一样的感觉。
可惜,她来晚了,这应该是下阕,很快就收了尾。
楼上突然收了声,听动静,似乎是在喝水。
她突然咽了口唾沫,伸手拍拍胸口,莫名觉得无比紧张。
“刚才那首歌不知道叫什么,真的是……好听。而且那个歌词……”她脑子里胡乱转着这些念头,犹豫片刻,舔舔嘴唇,深吸一口气,突然迈步登楼。
哒!哒!哒!
高跟鞋登楼,只要不刻意放轻和隐藏,真的是很难不被注意到。
楼上似乎正要调弦,听到这动静不由得就停了下来。
齐洁加快了脚步。
三十六级台阶。
高跟鞋哒哒。
楼道里的光线突然为之一暗,齐洁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
然后,她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当即愣在那里。
“李谦?”她讶然惊呼。
“齐老师?”李谦显然也有点吃惊。
齐洁心里有着片刻的慌乱:尽管她早就猜到那个在楼顶唱歌的人肯定是本校的学生,但她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