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离别
白百文胆怯地看着安妮,如同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坐在那里,安妮看着窗外已经发黑的天,默不作声地坐着,泪水会偶尔滴落,她用手轻轻地擦拭,却不肯回头看白百文一眼。
两个人保持着这种姿势多久了?
几个小时还是十几个小时?
白百文没有任何的概念,这么长时间里,他试图道歉,试图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安妮,但是安妮就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悄无声息地落泪。
白百文知道自己伤了安妮的心,但是他的初衷是好的,或者说他幼稚的初衷是带着幼稚的美好的。白百文知道安妮很害怕,所以他想要凭借自己解决这件事,他希望安妮能够从恐惧之中解脱出来,他想要如同一个男人一样去保护安妮。
可是事实是,当安妮如他所愿般说出那个名字,白百文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败了。以他的能力,他是动不了这个人一分一毫,白百文以前总是幼稚地想着安妮惧怕的应该是市里的某一个人,当然他也想过这个人官位很高,但是市里再高也不过是书记或者市长,而孙开志一直以来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也就是说,对方职位再高也不会高过他的支持者。
这就是白百文的幼稚,他对于官场来说一直都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暴徒,什么都不怕,带着幼稚的理想去妄图打破所有的规则与潜规则。
那一次的碰壁没有让白百文受到教训,可是这一次,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连碰壁的机会都不会给他的万丈高山,对于白百文这个级别来说,不,即便是白氏家族最辉煌的那一代,他爷爷最鼎盛的时期,也未必能动一个省长的分毫。
白百文的幼稚除了伤了安妮的心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他看着窗外,天色渐黑,此时此刻的白百文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多少事,他不知道扶余县的百人大战,也不知道刘亦东的惊恐彷徨,更不会知道徐达的惊慌失措。
但是作为这个时空里的第三个人,他与刘亦东和徐达的心情没有什么两样,仿佛在同一时刻,他们都感到了一丝的恐惧。
或对自己的未来,或对自己的过去,或对自己的爱。
白百文看着安妮仍旧不理自己,他几乎是哀求道,他说,安妮,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跟我说说话可不可以?
安妮依旧看着窗外,没有作声,只是另一滴泪又洒落了下来。
白百文的心又痛了,他对安妮说,安妮,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是这个后果,我们在那下面的时候,我们说的那些话,我们做的那些事,你还不能了解我的心意么?安妮,我是真的爱你,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顾。这一次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是我就是想知道背后是谁。我知道这个名字你不敢说,但是我想替你解决,安妮,你要相信我。
这句话白百文今天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安妮对他一直都不理不睬,白百文无奈了,他站了起来,浑身上下觉得非常的麻木,他松了松自己的胳膊,转到了外面上了一个厕所。从厕所出来,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听到水声哗然而下,白百文立刻想起了在最后时刻安妮给自己讲的那个笑话。
白百文会心地笑了,他一拍自己的额头,急冲冲地跑回到安妮的房间里。安妮还坐在床上,看着已经发黑的天,这面白百文坐在了她的床边,直视着安妮的脸,安妮被白百文火热的目光看得透不过起来,她扭过了头,看向了门外。
白百文对安妮说,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特别好笑,是我最爱的那个人讲给我的。你知道啪啪啪应该读pp么?以前我分不清,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两个都对,一个是干的,一个是湿的。
安妮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面白百文高兴得如同一个小孩子,他说,你笑了,你笑了,你不生气了就好。
安妮哼了一声说,谁说我不生你的气了?你为什么如此对我?
白百文有错在先,也解释不明白,他挠了挠头,对安妮说,安妮我真的是出于好心,我什么都不怕,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但是在一起之前,我希望你没有什么阴影,我希望我们可以从新开始。
安妮转过来,看到了白百文热切的脸,她又落了一滴泪,这时候白百文上前帮她擦干,手放在安妮恢复弹性的肌肤上,却再也挪不开了。
安妮任由白百文抚摸着她的脸庞,她现在已经恢复了许多力气,但是还是觉得身体有些发软,体内感到空荡荡的,似乎有许多东西都没有回到她的身旁,似乎那些魂魄有一部分已经留在了矿下,留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安妮叹了口气,推开了白百文的手,却看到了白百文火热的眼。安妮说,你光记得我给你讲笑话了,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白百文说,你跟我说的一切我都记得,我什么也不会忘记。
安妮勉强地笑了笑,对白百文说,那你说给我听听。
于是白百文就开始讲,讲了许许多多的话,从两个人开始埋在下面彼此相互寻找对方开始,一直讲啊讲,直到讲到两个人在里面艰难地完成了人生第一次的彼此包容,讲到了安妮的痛苦,讲到了安妮最后说的那句话。
如果这一次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跟你疯狂地做一天爱,把这一次补偿回来。
讲到这里,一直沉默的安妮突然开口了,她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出来了。
白百文正讲到兴头上,这些话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