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刘亦东的苦
刘亦东给刘晓波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一下程建仁的伤势,这不算什么打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过程糟心点,需要把腿砸断后从新接。
刘晓波说程建仁很能忍,俗话说得好痛入骨髓,这家伙砸下去,多少的麻药也没用。
说是没用还是有点用,可以全身麻醉,需要人睡过去,就跟死了一样。
不知道程建仁是什么心理,坚决不在全麻责任书上签字,好像怕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一样。
医院没办法,说你要是不签字,要不你就不治,要不然就给你局部麻醉,但是效果非常有限。
可程建仁二话不说选择了局部麻醉,手术的时候鬼哭狼嚎,可是硬是挺下来了。
刘晓波说这种程度的痛很少有人能忍受,程建仁非常的能忍。
刘亦东哦了一声,他也不知道程建仁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不敢全身麻醉的,难道是怕自己鬼使神差地弄死他?
刘亦东苦笑了一下,有的时候你想当好人,可别人会把你的好意当成恶意,这让刘亦东有点哭笑不得。
刘亦东是真不喜欢程建仁这个人,不光是因为晓雪的事情,说实在的,人也判刑了,关了关到日子了,现在妻离子散狗屁没有,刘亦东还能把一个人弄到什么程度?
按道理说晓雪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每一次看到程建仁,刘亦东从心底里发冷,他非常不喜欢这个人,特别特别的讨厌。
他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有几分是因为晓雪,有几分是因为程建仁这个人?刘亦东分不清这些东西,所以他做了错事,不,做了善事。程建仁出狱之后就在他的身边晃悠,各种凄凉悲惨,刘亦东这个人心还软,一想到是自己导致的这个结果,他的就感到堵得慌。
仿佛自己亵渎了手中的权力,成了恶人。
刘亦东挂了电话,程建仁要住一个月的院,医院倒是把费用都给包了,什么名义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很给刘亦东面子。
当官的好处在于这是一个被动技能,你不需要主动要求什么,自然而然有别人替你操心。
刘亦东不是什么特别有原则的人,不是那种高大全跟伟光正,既然有人替他操心,他也不是非得大义凛然地拒绝然后说,不行,绝对不行。
反正这也不违反原则,医院本来就有救助的义务,每年有经费,还有上头强压的命令,刘亦东这算是帮他的忙。
刘晓波是这么说的,刘亦东也不细究,这份情算是领了。
这几天市里不太平,听说已经游行好几次了,中间还爆发了一次大冲突。
网上都说是武警打人,不过市里的统一口径是两拨游行队伍互殴,武警是在维持秩序。
至于到底是什么,刘亦东也说不清,他这几天连着加班,不,整个县都在满负荷运转,害怕的就是有人凑热闹。
还别说,真有人打算浑水摸鱼,听说起来了一个要工钱的游行队伍,不过似乎跟钱龙没关系,完全就是跟风的几个人带动了一大帮人。
可是这个队伍刚起来不久,就让一伙人给冲散了,根本没有形成气候。
刘亦东知道这是石头他们在守护着北邙县,这个手段不太高明,好在很有效,石头他们这么一吓唬,北邙县风平浪静。
可是有的人就是天生的贱骨头,风平浪静之中老觉得后背冒凉风,别人有事儿他没事儿,老觉得有大事要压到他的头上。
有这种特殊爱好的人,除了刘亦东没有第二个。
刘亦东此时此刻坐立不安,北邙县一片太平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舒爽,他来来回回的走着,心里跟长了草一样,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发生?
刘亦东说不清楚,但是预感越来越强烈,然后电话突然响了,刘亦东吓了一跳,站了下来,接起电话。
张含笑在里面说,有个叫韩师师的人在县门口要见您,让她进来么?
韩师师?
刘亦东心里打了一个哆嗦,韩师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她怎么会到北邙县?
刘亦东这些年跟韩师师见面的机会很少,他从心底里防备着她,自从唐诗韵变成韩师师之后,改变的可不仅仅是相貌,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地狱归来的邪气,如果要是让刘亦东更确切地形容他对韩师师的感觉的话,那就是恐惧。
是一种明明知道她要杀人,刀子都举起来了可自己就是看不到的恐惧。
刘亦东对张含笑说,让她进来。
五分钟左右张含笑敲开了门,刘亦东看见韩师师站在自己的门外,手中拿着一个拉杆箱,正在对自己笑,然后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刘亦东对张含笑点了点头,张含笑转身离开,随手关上了门。
刘亦东对韩师师说,你怎么来了?
韩师师放下拉杆箱,坐在了刘亦东的对面,笑着说,怎么,不欢迎我?
刘亦东说,这个不好说,关键是要看你来干什么。
韩师师说,旅游,不行么?
刘亦东说,北邙县一穷二白,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