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管可人办公室,管可人客客气气地让吴迪坐下,问吴迪找她何事。吴迪简略地说了一下去弯道村新校建设工地的情况,随后又说道:“施工现场管理混乱,我估计还存在偷工减料的现象。这是学校,不是一般普通的办公楼!那承包商还有没有人性?工地上出了事故也不管,伤得不轻,我早上问过家属,承包商到现在还没去过医院。我建议有关部门迅速进入施工现场,该返工的返工。同时责成承包商处理好伤者的医疗问题。”
管可人听完吴迪的话,微微一笑,“张副县长,施工现场昨天一出事我就知道了,我通知潘峰,让教育局基建科派人核查,可是人家承包商就是不配合,说有什么事找你。”
“找我?”吴迪愣住,她连承包商姓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我也纳闷。承包商是在招标阶段才进入的,你根本没参加后期的招标工作啊。”管可人摇着头,摆出一副思索的样子。
“管副县长,你让他来一下,我倒要见见是个什么样的人。”吴迪一脸恼怒,愤愤地在沙发上拍了一下。
过了很久,承包商才姗姗来迟,大背头油光锃亮,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进来就大大咧咧地说道:“管副县长,你找我?”见吴迪也在,又说道:“张副县长,这么巧?”
吴迪愣愣地商,“你认识我?”
承包商呵呵一乐,“张副县长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说了。”转头又问管可人,“管副县长,工地上忙,你有事说事。”
管可人脸色一沉,把吴迪的话重复了一遍,承包商却不慌不忙,盯着吴迪看,吴迪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什么看?该返工的返工,伤者的医疗问题你要及时处理。”
承包商咧嘴一笑,软中带硬地说道:“张副县长,你可不能过河拆桥!返工可以,伤者的医疗问题处理也好说,就是我送你的那笔钱你得还给我,纪委离这里可不远。”
吴迪腾地站起身,指着承包商喝道:“我张迪坐得正站得稳,你现在就去纪委!不过工地必须马上停下来。”
管可人见吴迪冒火,忙劝道:“张副县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值当。”又冲着承包商说道:“工地上的事就按张副县长的意思办,你现在给我出去。”
承包商悻悻然地出了办公室,吴迪还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啊!”
没想到到了下午,吴迪就被钱丽丽找了去,开口就问道:“张迪,怎么回事?弯道村新校的承包商到纪委举报你索要贿赂,你能解释一下吗?”钱丽丽昨晚从郭伟杰嘴里知道承包商送过吴迪钱的事,现在承包商又是实名举报,钱丽丽早就信了。
“钱书记,我连承包商姓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之前也没见过面,索要贿赂从何谈起?”吴迪反驳道。
“你们认不认识不重要,我听说在新校筹建、招标过程中,你好像跟有关部门都打过招呼,有这回事吗?”钱丽丽不动声色问道。
“有!有这回事!当时我考虑到顾村镇的确需要建造一所新学校,尤其是在弯道村一带,大量外来民工涌入,这些民工的子女的就学问题迫切需要解决,所以就多关心了一点。钱书记,这有什么问题吗?”吴迪徐徐道来,钱丽丽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追问吴迪,“张迪,先前在郭伟杰的事上,你说过不是你的职责的话,那么工程招标是你的职责吗?”
吴迪一听钱丽丽相信她真有索贿的事,便沉稳地答道:“钱书记,既然你这么说,反正现在事情已到了纪委,我请求纪委彻查此事。”
钱丽丽盯视着吴迪,忽然笑了一下,“张迪,我并没有要查你的意思。纪委那边我给压下了,我的意思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在省委政研室工作的时候……”
吴迪一听到钱丽丽说起“省委政研室”这几个字就头大如斗,耐着性子听完钱丽丽说完,忙不迭告辞,回到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吴迪思忖着,钱丽丽明显是相信她受了贿,可是一如对待郭伟杰的事,也是不查,一方面是出于钱丽丽自身的政治诉求,另一方面钱丽丽抓住了她吴迪的把柄。如果事情属实,吴迪可能会对钱丽丽的做法感恩戴德,可是整个事件是在荒谬,承包商根本就不认识,受贿从何谈起?吴迪想来想去,必是有人暗中在算计她,可是自从担任副县长后,吴迪并没有得罪过人,就连掌握了郭伟杰的证据后,吴迪都没有深究,那还有谁会跟她过不去?
韬光养晦并没有让吴迪得到什么益处,反而却落下口实受制于人,吴迪岂能心甘?吴迪决定从承包商下手,彻查承包商背后的指使人。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小陈,小陈看似木讷,但似乎是员福将,吴迪深信小陈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吴迪把事情跟小陈交代完,小陈领命而去。吴迪处理了一会公务,想起吴宝强的伤势,想着不如去丽湖看看。
吴迪赶到丽湖市人民医院,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走进了妇产科,吴迪不免好奇,驻足等了好久,见李嫣从妇产科出来,装出偶然碰到样子,打了声招呼,“李校长,这么巧?”
李嫣稍显苍白的脸上没来由的红了一下,正要说话,身子却微微摇晃了一下,吴迪赶忙上前扶住。虽然吴迪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也猜到李嫣是怎么回事,便说道:“李校长,你身体不舒服,我正好有车,我送你回家。”
李嫣无力地点点头,坐上吴迪的车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