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已经改变了不少,可一个人的根本怎么可能那么快转变,还是那个不会说话的苏洛云,甚至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觉得欺骗还不如沉默的好。
“我们曾经约定说,大学毕业就结婚。”他的视线慢慢移向窗外,看那些纷繁阳光把整个世界都分割成不同的色彩板块,那种陷入回忆的神情。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花翎悄悄跟我说过很多关于他们未来的规划,我还说她已经做好了为人妻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两相对,无奈的回忆了。
“黄沙漫天,找不到一滴水,可我还是想去看看她口中的空中楼阁是什么样子,那个应该的未来是什么模样,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
我们每个人都有过绝望的时候,当理想和现实呈现出鲜明的对比,当设想逐渐成为泡沫的时候,那些长久坚持走过来的勇气慢慢消失殆尽,再也没了走下去的借口,于是,我们放任自己服从命运,服从总比坚持和对立要容易得多。终于,我们再也没能成为那个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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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转变绝不是一下翻转过来,而是一点一滴积累而成,最终达到了改变的极限。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曲方歌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一样,有时我甚至会仔细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才能够确定他是真实存在过我的生命里,而并非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成为一个最平凡不过的人,之前实习时候经历过的事情成为了现实,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可慢慢也能够习惯了。一份工作,一个恋人,一个家,似乎人生缺少的东西我都已经拥有了,就此陷入一种安稳状态里,却会无端生出些不安的心情来,像是一切剩下的时光都成为了一个固定的模板,按照轨迹行进下去,那些料想不到的意外不会发生,无从辨别是幸运还是不幸。
疲累了就靠在他的肩膀上,买菜回去一起做饭,在黄昏光景出去散步,夜幕降临时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相拥入眠度过漫漫长夜。我也设想过那些之后的可能生活,淡然的烟火气,像柚子说的那样,学着去依赖一个人,看不清的未来也没那么可怕了,快速的解决办法就是面对眼下这一刻,把这一刻当成永恒来看待。
却又觉得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较劲,不想那么轻易服输,却连对方是什么都不清楚。后来,我似乎慢慢明白了,大概是所谓的时间,强大到足够摧毁一切痕迹,或许,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众多俘虏中的一个,淹没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
工作之后倒是养成了定时关手机的习惯,除了逃过那些骚扰电话之外,也想要拯救一下岌岌可危的睡眠,按下电源键,再点“关机”两个字,世界就会被黑暗给吞噬掉,这次却不知是什么在作祟,眼皮一直在跳,交替着,无从辨别好坏,刚准备点,电话突然来了,那个消失很久的名字再次跃入眼底,边缘熨烫出一阵暖意。
呼啸的风声,静默得听不到呼吸声,心上掠过一阵寒意,我裹紧了被子。
“洛云。”睽违已久的声线,却带着一种异常的颤,绝不是他平常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想到最后的祈祷反倒实现了。”他完全没听到我的问话,那声调有种隐隐预发的狂乱,这种毫无秩序的样子绝不是我熟悉的曲方歌。
“你在哪儿?”
“永劫回归。”他说了个我无法理解的词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像是逐渐脱离到另一个世界里去,灵魂慢慢分离ròu_tǐ。
心情一下子变得焦躁起来,光着脚踩在地上,刺骨的寒冷才稍微镇静了一下纷乱的思绪。
“曲方歌,你现在在哪里?”那么强的风声透过电话,足以摧毁很多东西,也透露出足够的危险。
“命运的赌注,永恒的生命,错误的救赎。”那些话语被猛烈的风吹得支离破碎,散落成一个个的句点,赌注,生命,救赎,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必须要找到一些能转回他注意力的东西,不能任他这样自言自语下去,我甚至觉得他正无意识的站在悬崖边上,只差一点就会坠落下去,快想出来,不能让他跨出那一步。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我的名字,或许他还残留了一点清醒的意识。
“曲方歌,我是苏洛云。听得到吗?”
那端只剩下风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声,他像是突然从整个话筒边消失了。
等待就是这么难熬的一件事,一分一秒的煎熬,那份回应像是在另一个时空,迟迟不到。
“救救我。”
☆、广寒秋
1
太黑了,看不到任何东西;太静了,一丁点声响都没有。不知道在沿着什么方向走,兜兜转转,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哪边是哪边了,只是往前走,却不知道前面会否有光等着我,会否有个所谓的出口。
时间太长了,我疲累得不想再走了,慢慢闭上眼睛,想要陷入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