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戴田延轻轻摆手,转身要走。
徐元佐突然心中一动,追问道:“先生,既然是听闻之术,为何知道我父亲在小暑前后出发,月底月初便归呢?”
“你当真想知道?”戴田延道:“这可不能白送。”
徐元佐道:“可赊账否?”
“五两银子。”戴田延道。
“可以。”
徐元佐对自己未来颇有信心,并不觉得自己付不起这五两银子。而且只要付给了戴田延,两人之间便有买卖往来,这缘分自然就更深了一筹。说不准什么时候还要借助这位民间异士呢。
“令尊的确是小暑前后从西安回来,不过他在南京办事拖延了,前几日才交割清爽。又因为苏州有个好友,邀他去小住数日,这便是月底月初才回来的缘故。”戴田延道:“若非如此,现在也该到家了。”
徐元佐更加奇怪了:“先生这也能听出来?”
“自然。”戴田延面色不改:“我在船上听他亲口与人说的。”
徐元佐差点颈椎脱臼。
“正好顺路做趟买卖。”戴田延毫无愧色:“你该能明白的。”
“明白,小子明白得。”徐元佐轻轻抹了抹额头的汗。
戴田延朝徐元佐一笑:“这便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
“先生一路走好,日后再见。”
徐元佐目送戴田延健步离去,长长出了口气。他望向自己的身体,颇有些不满地捏了捏肚子上的肥膘,又是长叹一声,缓步朝家走去。
一路上细细回想戴田延的话,徐元佐越发信了人不可貌相。看似平平无奇的一个老瞎子,竟然真个洞微烛幽,而且心性坚韧,即便所见所闻与常识相悖,仍旧能够包容在心,不慌乱,不自疑,这也算是修为高深了吧。
再想想自己当年有父母家族帮衬,看似白手起家,其实不过因人成事,辛苦或有之,艰辛实在谈不上。
真正要白手起家,那是何其艰难?
首先得忘记过去,专注于现在的身份,哪怕不得不匍匐前行,也不能放弃对未来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