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你不能去,我们去!”
“这事不用你出手。”
吵吵嚷嚷之中,不远处几名重伤员在的地上,宇文飞渡竟也已经站了起来。正在举手:“我、我要去……”宁毅看得仔细,伸手一指:“快扶住他!”有人扶住了倒下的少年,又让他躺在地上。宁毅目光严肃地站了起来:“好了!我这里不是开大会,不跟你们讲民主!趁现在大家都有一口气,祝彪挑人!伤太重的就给我留下,不要滥竽充数!我血手人屠宁立恒。周侗见了我要礼让三分,林恶禅都不敢在我面前大小声,要你们教做事吗?”
此时愿意跟宁毅过去杞县的也有几十人了,他这话说完,祝彪便去进一步筛选人手。也在此时,外围又有人举手:“我、我能去吗?我没受伤,也练过些把式,我能帮忙!”
那却是旁边一名并非竹记成员的散兵,这人说完。人群中又有人站了起来。也有人道:“我的兄弟方才死了,我觉得你们说的在理,我可以跟你们去……”
武朝军队从上到下,良莠不齐,在大规模作战时,彼此很难信任,但即便如此,军队之中。总还有些出类拔萃的人物,也有些热血拼劲。此时在这黑暗中的小河畔,便见一个一个的身影有些犹豫地站起来,走出人群。夜风拂过,宁毅看着这一幕,祝彪看着宁毅,岳飞那边。也有些士兵开始报名。过得片刻,宁毅才冷冷说道:“不是有热血就行,能杀人的,有功夫的,可以去。”
之后又补充道:“死在那里。不要怪我。”
他的语气冰冷又生硬,只是祝彪过去挑人时,一个个的搭手试了试功夫,笑着说道:“以后是自己兄弟了。”不少人便觉得胸口火热起来。
当宁毅这边聚集的七八十人越过河流、丘陵,拖着疲惫的身躯往杞县赶去时,京城之中,因西军兵败而来的勾心斗角的闹剧,正走向高-潮。
师师去到矾楼外围的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军队从街头奔行而过,夜色里的城市,隐隐变得喧闹了起来,惊动了许多人的沉睡。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在心中猜测着是否女真人又开始攻城了。而在肃穆的御街大道上,不少赶来的臣子堵住了皇帝的车驾,正在苦苦哀求皇帝回宫。
周喆已经发了许久的脾气了,但此时事态的发展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想以宵禁的名义将臣子们都赶回家里去,然而命令才开始下,城里隐约间已经开始骚乱起来。李纲过来报告,却道是有人走漏了西军惨败的消息,如今城内的不少民众要开始闹起来,最主要的还是那帮太学生,半夜三更就要顶着宵禁出门到皇宫请愿——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私下串联的。
西军惨败,本就是一件大事了,再加上城内开始出问题,一旦再让人知道皇帝连夜走,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李纲一边磕头一边说已经调动军队维持秩序,周喆看得额头上青筋都是一鼓一鼓的,随后李纲又道,金国使者尚在城内,若让对方知道陛下离城,北面的金人军队必定绕过汴梁,南下追逐。
这一下子,周喆也觉得回天乏术了。
南薰门城楼,国舅梁奉的骂声响彻了夜空,城楼侧面一个小房间里,守城将军曹严心情忐忑的走来走去,一脸哀苦之相,他已经好几次的想要出去,但之所以没这样做,还是因为房间角落中的一道身影。
“出去开门,将军便是千古罪人。”
黑暗当中,那道身影手持佛珠,缓缓拨动,隐约的,便是右相府幕僚,同样作为皇亲国戚的觉明和尚……
砰——
半个时辰后,皇宫,周喆摔破了巨大的花瓶。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帮文臣,这帮奸党……他们这是逼宫!这是目无君上!他们眼里没有我这个皇帝——”
皇后跪在地上,对着已经快被气疯了的周喆。但周喆跑了过来,将她拉起来,放在一边坐着,过得片刻又到她面前:“你糊涂!你也糊涂!皇后啊,你……”
他手指摇晃半天,最终挥下来:“唉,我也糊涂!皇后,你看吧,什么城内惊动,什么喧哗,这都是他们搞出来的事情啊!那些主战的、主和的,他们统统联合起来了,要架空我这个皇上,李纲!不对,秦嗣源!秦嗣源才有这等手段,他觉得他今天不出现叫上其他人来堵我我就不知道了!朕、朕心知肚明……”
他说到这里,愣了半晌,又摇头:“不对,不对不对,可能不止是他……蔡京!哼哼,老东西,蔡京,我还不知道吗,他表面上赶过来摆出一副要与朕一道南下的样子,实际上,他……他暗中操纵,让朕的眼睛只盯在其他人身上。这条老狗的手段,我还不清楚吗,厉害啊,要么他就走了,走了他还能打压所有跟他不在一边的家伙,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赚的。这些东西,朕、朕……”
他这样说了许久,连语气都有些结巴了:“一俟、一俟局势稳下来,这些家伙,朕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敲打一遍,都敲打一遍,让他们……知道朕的厉害……朕是天子!”
“朕是天子……”他说着,“当务之急,要和谈,要谈判,不、不不……没办法谈了,女真人占了便宜,不好谈,但无论如何也得谈啊……立刻派人,召见金使,商议此事……”
这话还未说完,有人进到宫里来,向他报告:“……城内骚乱,一些太学生、民众冲进金使王汭暂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