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拿不到钱,田大刀冲动地道:“侯疯子,是你要签全额垫资合同,拿不到钱要负责任,供电站催款催得紧,你借点钱给我,先把电费付了。”
侯卫东生气地道:“田大刀,是你要签合同,关我屁事?我又没有拿刀子强迫你。”
习昭勇帮腔道:“田大刀,上当受骗自觉自愿,况且是你求着侯疯子帮你,说话办事要讲良心。”
田大刀虽然对人蛮横不讲理,却独怵习昭勇,见习昭勇发了话,也就闭了嘴。
朱兵见上青林众人争吵起来,心里好笑,道:“大家也不要抱怨,我查了账,沙益路修下来,各位都要发大财,如今就是稍稍晚一点拿到钱,咬咬牙撑过去,明年日子就好过了。你们一年赚的钱,我要干一辈子才挣得来,这样想,你们什么困难都不怕了。”
秦大江有意和交通局朱兵搞好关系,便道:“算了,曾局长发了话,大家只有回去再想办法,有话到饭桌上再说。交通局难得请个客,今天我们要好好敬一下朱局长。”
吃完饭,五人无心在益杨玩,便准备坐客车回益杨。五个人由于垫资太多,个个都缺钱花,到了车站,大眼望小眼,都不主动买车票,最后还是侯卫东面子薄,掏钱为众人买了车票。这一路上,五人都是心事重重,石场要维持运转,没有钱是万万不能。可是能借的钱都借遍了,而且每个人都在基金会贷了款,实在难有新的办法了。
侯卫东除了找家人以外,只有找蒋大力,可是上一次借了蒋大力三万,再次开口,实在有些为难。
回到狗背弯石场,他就把在狗背弯做工的三十多位村民召集起来,老老实实讲了现状以后,学着曾昭强的手法,道:“各位,你们在石场干了四个多月了,我从来没有拖欠过工资。如今交通局一分钱都没有付,我实在是没有钱了。这一个月的工资我只能打欠条,如果愿意干,明天就继续来上班,不愿意干的,就给我明说,我想办法也要将这个月工资付了,但是,以后你就不能在石场上班了。”
“这事不必现在答复,回去和家里头的人商量一下,愿意干的,等交通局付了款以后,每人每个月增加五十元的延误费。”
侯卫东信誉一直良好,在石场向来说一不二,村民们也很相信他。他们也看到了实际困难,大部分表示愿意继续干,只有少数村民担心拿不到工钱,没有当场表态。
基本解决了工钱问题,侯卫东又要开始为电费等基本费用操心,这些都是必须拿现钱来支付的。为了筹钱,侯卫东明白了困兽是什么形象,更明白了一句话:“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万万不能!”
回到上青林的第二天早上,侯卫东带着烦恼去了狗背弯。虽然没有钱,石场还得开工,因为沙益路工地等着要材料。
挖开土层就是厚实的石料,这些都是沉睡千年、万年甚至数十万年的不可再生资源,也是一块块躺着的人民币。
侯卫东坐在石场的最高峰,俯视厚实的石头,看着村民们忙碌着。而他钱包空空,居然连一天的量也买不起了,只能坐在高峰上发呆。
几位位于最高梯位的村民,正在撬一块被炸震松的石块。一个小伙子猛地一用力,旁边一块小石从十米高的采石台上落了下去,碰在地面上,发出了轰的一声,地面不足五米处就有几个正在给货车上碎石的村民。
侯卫东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石块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是从十米台上落下来,若是碰中脑袋,被砸中人必死无疑。他的注意力一下就从缺钱问题转移到安全问题上。
几步冲下了高台,他把何红富拉了过来,道:“让底下的人全部离开,我们俩回去商量一下安全规则。”
狗背弯石场建好以后,侯卫东就把何红富请来当了副场长。侯卫东不在的时候,就由他全权代理。何红富正在算今天的采石量,见侯卫东满脸焦急,满不在乎地道:“疯子,今天不抓紧点,完不成定量。”
侯卫东摇头道:“以前采石台低,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采石台越来越高,有十米以上了,如果不注意安全,只怕以后要出事。高台作业的时候,底下一定不能站人,工期再紧,我们也不赚这个钱。”
何红富仍然没有太在意,道:“上面施工的时候,底下小心点就是了,没有必要弄这么多规矩。”
侯卫东由于鼓动修了上青林马路,在村民眼里就增添了不少威信。何红富是上青林少有的读过高中的村民,出了名的利嘴。两人争论了一会儿,侯卫东见他毫不在意,脸色便严肃了下来,道:“这个不争论了,必须按照我说的办。”
他腰上的传呼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心里有事,就没有理睬,对何红富道:“遵守规定,规避风险,要给工人们讲清楚。他们打工为求财,别把命丢在里面了,如果丢了命,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传呼机又响了起来,侯卫东的传呼机是中文传呼机,看了留言:“小佳已上山。”侯卫东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急急地道:“何红富,你给我盯着点,我的老婆大人来了。”
他又叮嘱了几句,便朝小院子飞奔而去。没有走多远,就在公路上看见一辆小车,正是赵永胜的那一辆。他此时心里全部装着小佳,见到书记的车也没有在意,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