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玛太太惊惶地高喊起来,艾伯特命令她立刻去拿冰袋和毛巾。管家刚想仔细查看贺容的手,戴维斯先生和垂头丧气的蒙特利先生走了出来。
[艾伯特,你们在外面吵什么?对客人太失礼了。]
戴维斯先生没有语气地说。
[我和蒙特利先生的谈话结束了,请替我送客。]
[戴维斯先生、求求您……看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请再通融几个月……我保证工厂马上就会有起色!我保证!]
[蒙特利先生,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您不能、您不能立刻抽走资金,我们是有约定的!看在天神的份上!戴维斯先生!]
[蒙特利先生,是您违约在先。]
黑色领主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请您离开吧。]
他瞥了一眼贺容的方向。
[还有您的“礼物”。]
蒙特利先生看起来宛如经历了一场噩梦。
贺容捂着手,思考自己是该回到手提箱里,还是跟着走出去。艾尔玛太太急匆匆揣着毛巾和冰袋回来了,她告诉戴维斯先生自己不小心害贺容烫伤了,都是她的失职。她的主人皱紧了眉,仿佛贺容是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
他严词批评了可怜的艾尔玛太太。
[你必须好好看着它,别让它到处乱跑。]
贺容最终还是被留在了这所房子里。
第16章 荒岛求生(四)
艾尔玛太太是位十分亲切的女士,虽然她对待贺容的态度总能令他想起吸猫博主看到奶猫时的反映。
她先带贺容参观了一圈豪宅,又领着他去了各种意想中 “小动物”会喜欢的地方:庭院、喷水池、花房、广阔的草坪……然后她又带着贺容回到了大得离谱的房子,确认他能独立解决个人卫生、会使用洗手池(需要梯子)、和各种淋浴工具(不会把自己淹死)。她翻出一张小床放在自己房间的角落,还特意盖上了小羊羔皮避免贺容晚上冻着。最后她告诉贺容千万不要随意进入戴维斯先生的书房。[老爷会大发雷霆。]她再三叮嘱。
到了饭点,艾尔玛太太将他领到了仆人用的厨房。木桌很高,大概到贺容的肩膀。贺容只好把餐盘放在椅子上,勉强用锅铲似的勺子吃饭。这让艾尔玛太太非常过意不去。再次用手势告诉这位爱c,ao心的夫人自己没事后,贺容和仆人们一同享用了今天的午餐。
开动前,所有人双手交握进行祷告。
[伟大的天神啊,感谢您的馈赠,愿所有的灾难和苦痛都能远离我们。]
看来【天神】是他们最崇敬的神明。贺容学着他们的样子做完祷告,吃上了登岛后的第一顿桌前餐。
此后的几天里,贺容在这里过得十分自由舒适。房子里的仆人们都很亲切,对他这样的异类抱有好奇但不会过度亲近。就算是热爱小动物的艾尔玛太太,也绝对不会擅自触碰贺容。正相反,她十分苦恼自己的力量会再度成为伤害。于是贺容轻轻握住她的手(也可以说爪子),凝视她蔚蓝色的眼睛,试图传达信息——这种力度自己可以承受。艾尔玛太太感动得几乎掉下眼泪,大声呼叫艾伯特先生的名字,这段故事一时沦为饭后笑谈。
但是戴维斯先生,从那天起贺容就很少见过他,他似乎早出晚归,非常忙碌,即使有时见到了也隔着遥远的距离。艾尔玛太太提过戴维斯先生不仅有爵位,还是个非常成功的企业家、资本家,名下有许多工厂。这样的大人物通常都是受人追捧的,但是他不喜欢和人进行不必要的闲谈,也反感别人靠攀交情让他投资。[他活得像个清规戒律的修道士!]女仆们曾私下感叹。然而这样的人反而会让更多人飞蛾扑火、跃跃欲试。
几天后,戴维斯家的宅邸迎来了久违的【大日子】。这一地区的商会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睦邻会,也就是交流舞会,今年轮到在戴维斯家举办。仆人们为了这一天很早就开始筹备,身为女仆长的艾尔玛太太和管家艾伯特先生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贺容原本以为自己只需要躲在房间里就可以了,没想到他也要出席。
[因为很多人听说了你的事,和戴维斯先生说想要见你一面。]
艾尔玛太太替他亲自梳头并换衣。这件礼服似乎是从儿童服装特意改小的,但是做工依然j-i,ng致。袖口烫着繁复的花纹,下垂的蝴蝶领结上还夹着戴维斯家的家徽。艾尔玛太太对贺容的这一身赞不绝口,又开始猫奴附体称他为【自己最可爱的小宝贝】。
于是贺容坐在宴会厅垫着天鹅绒的凳子上,望着群狼环伺面无表情地心想,艾尔玛太太,你的小宝贝不知道今晚能不能保住。
大厅灯火璀璨,提琴悠扬,鬓影衣香在金色的舞池里浮动,美酒交错间绅士们款款而谈。许久不见的戴维斯先生站在主宾们中央,就算保持沉默也比附近的任何存在都要醒目。他仿佛天生带着上流阶层的压迫感,但并不让人觉得倨傲。就像天空中只悬着一个太阳是理所当然的,他从出场起就必然是所有人的焦点。
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深黑色礼服、年龄看来稍长的绅士,他头上的漆黑长角和戴维斯先生有些像,只不过他的颊边和脖子上都长着白毛;他举起酒杯仿佛正高谈阔论,时不时指着另一位体态优雅,浅灰色毛皮的女士对戴维斯先生说些什么,这位女士闻言似乎腼腆地低下了头。
[天神啊,戴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