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地对着面前的空气弯下了腰,另外四位老人也彼此搀扶着站了起来,他们一齐向面前的空气鞠了一躬。
他们想象着,他们敬爱的江老先生就在前面。
他们敬爱的江老先生的确就在前面。
他有些局促不安地摆着手,嘴上不住说着“可以了,可以了”,想让他的这几个老学生快直起身,他背对着台下,对着那几个学生发出粗粝沙哑的哭声,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林飞然几乎不敢相信一个那样端庄自持的老知识分子会哭得这样悲切而不加克制。
然而,随着老校长的哭声响起,那本应存在着半个头的虚空中蓦地出现了许多微弱的光点,像是萤火虫的尾光,浅浅的,淡淡的。那光点越来越密集,它们盘旋飞舞着,温柔地落在老先生那暴露了七十年的伤口上,那光点越聚越多,在达到了一个顶峰后,光芒骤然消散……
老先生的头重归完整了,他长身鹤立,面容清癯疏淡,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吓人了。
他转头望向台下,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