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要娶林壁堂,长大了,还是喜欢林壁堂,明知道他是个男人,他还是喜欢。这可不是傻得够劲儿么?
“在我面前傻,又无妨。”林壁堂低低地说道。
久安抬起眼睫,直直地望向他,“我在你面前傻,可不是让你看了笑话?”
林壁堂手上又用些了力道,问他:“我可笑过你?”
久安答道:“没有。可往后,就算我乐得要犯傻,你也没工夫看我笑话了。”
“没工夫,这话从何说起?”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是不是说……”
久安见林壁堂又要开口,便知道他想要提婚事。他吓得打了个寒战,生怕自己待会儿真听见什么要稳不住要闹上一场,于是急急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带着弓弩箭簇,和重新泛滥的酸涩,快步走开了去。
再一次被留在原地的林壁堂只觉得眼前刮了一阵风,再一看时,只见久安又已经走出了老远,他愣了一会儿,随即恨恨地骂了一句:
“小东西,什么德性!怎么就不听人将话说完呢!”
久安一阵风似地下了客栈的楼梯,奔出了小院儿,逃命一般地去了马厩。此时长喜已经将马鞍和辔头在马身上安置妥当,只等着久安来了。
不想久安在门口与林壁堂说了话,便耽搁了一会儿。长喜见久安还不下来,便偷闲从怀中拿出了一小坛酒来,打算喝一些解乏。
不想他刚拿了出来,就见久安苍白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长喜立起了腰背,快步迎了过去,笑道:“小少爷,您来了,马给您备好了。”
久安一点头,朝立着的那匹黑马走了过去。他将弓弩和箭簇放进了马鞍一侧的袋子里,然后绕到另一边,踩着马镫越身上马。
黑马性子和顺,乖乖地让他骑了上去,不摇不晃。
其实久安的马术当真上不了台面,只是过得去而已。可宫选之中,还有御马这一关,所以,久安的腿伤好了以后,连着几次出门都不坐马车了。
“小少爷,照我说啊,还是让我和长青陪您一道儿的好。”
久安拉着缰绳调转马首,“能有什么事儿,要你瞎操心。”
长喜不说话了,侧脸去做了个表情,自己这叫瞎操心?!小少爷哪回自己一人的时候,是没出事儿的?!不过,长喜觉得自己多说无益,面上总得顺着自家的这位爷,暗地里打算等小少爷走远了,自己和长青再跟上。
“你手里的是什么?”
长喜正想着,头顶传来久安的问话。
他一抬头,举了举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笑道:“小少爷,这是烧刀子。”
“哦,是酒。”久安一把抢了过去。
长喜着了急,忙要去抢回来,口中连声道:“哟,这可不是小少爷喝的,不值钱的玩意儿,呛人得很,还上头!”
“瞧你那小气劲儿,我能贪你一坛子酒?”久安将那烧刀子一下就揣进了怀里,转手又丢给了长喜一锭银子,高声道:“呐!买酒去吧。”
语毕,久安勒了勒缰绳,口中催促了一声,几下就驾马出了马厩,顺着旁开的门,咯噔咯噔地跑出了客栈。
长喜在后面一拍大腿,苦了脸。
久安驾马很快就出了城,马上颠簸不好受,不过片刻就麻了大腿,马鞍再舒适,但隔着布帛总蹭着皮肉也疼得很。
他在道儿上行了一会儿,便忍住勒马停了下来。四下看了看,他颤颤悠悠地下了马,因为下马的姿态尤其难看,是当初没学好。
久安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根,一边在牵着黑马往前走。
今日的日头倒不大,况又时辰尚早,便还有些凉风习习。久安顶着柔风,眯着眼睛,想着心事。他其实不擅想心事,想着想着,容易想偏了路子,所以,不一会儿,他拐了个弯儿,莫名地想起了马鞍袋子里的烧刀子。
掏出酒坛,取了塞子,久安试探着凑上鼻子闻了闻,酒味浓辣,果然冲得久安往后一缩脖子。
可下一刻,他却将嘴堵了上去,没头没脑地喝了一口。
20、误剖心事
狠辣的滋味滑过咽喉,让久安咳上了半天。咳完之后,又要生生地经受着劲道十足的余韵,冲得脑子一片空白。可就是这片空白,正中久安的下怀。
初初喝上一口,得缓上好长一阵子,可后来,他一口接着一口,越来越快。
久安没觉得这酒有什么好喝的,和林壁堂酿的比起来,这些连糟水都不如,可就是够辣,辣得够味儿,辣得他能什么都不用想。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呼着酒的气息,觉得自己和林壁堂之间,是想什么都没用,都没盼头,既然是多此一举,那干脆就别想了。
他从小酌变成了豪饮,走在郊外的马道上,牵马漫步,熏熏然,飘飘然。
忘乎所以地,他红着脸,开始胡言乱语了。
“还回……不回去呢?……可总要回……去的……反正宫选里,是挨不了一……局的……”摇了摇头,“可是回……去该怎……么办?……看壁堂娶亲……那还不如在这儿挨揍呢!”
他迷茫地皱起了眉头,秀白的面容上显出不甘。他想,若是早一些对壁堂说就好了,早说了,壁堂就该明白自己的心意,凭着壁堂对自己的好,说不准,婚事也是有余地的。
可是……自己不是早说了么?“媳妇”一事,都不知被自己念叨过多少回了!
久安猛地一瞪眼睛。对了!一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