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身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早有预料会有人对他下手,既然此前有人利用他引我上钩,必定就还会下手。”
陌飞云心下一阵悲痛,言下之意,他已经派了人去,那么活下来的几率又有多少?
“不过,等到时候到了,我让他们百倍千倍地还回来。”奉天笑了笑,“至于你,我会帮你完成心愿。不过,除了报仇,你还想要什么?”
陌飞云看着帐顶,低声道:“别无他求。”
“好一个别无他求。”奉天似笑非笑看着他,半晌侧过头,“我却有许多求而不得却又必定要得到的。”
陌飞云一顿,奉天就像是一湾寒潭,你不清楚他到底有多深,他执着于许多东西,可是你却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他要的,谁又给得了?
奉天翻了个身侧躺在里侧,闭着眼睛。陌飞云起身穿了衣衫,默默离开房间。
月凉如水,后园中异常凄清,他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坐在假山的最上面,叶子在唇边,声音清绝。
陌飞雨从月门中出来,静静听着这首熟悉的曲子。这首曲子是陌纤云当年教给他们的,陌飞雨没有学,只喜欢听。
一曲罢,陌飞云轻声道:“站着做什么,过来吧。”
陌飞雨笑了笑,坐在他身边去。陌飞云没有看他,亦没有说话,陌飞雨静静凝视兄长的侧脸,低声道:“哥,还记得鬼医谷里那颗木棉树么?”
陌飞云看他一眼,点点头道:“自然记得,你七岁那年爬到树上摘木棉花,摔断了胳膊。你忍着疼,不肯哭,就这么望着我咬牙……”
“哥,你还记得啊?”陌飞雨嘿嘿笑了两声,挠挠脑袋。他敛起笑容凝视着身边的人,“小时候总觉得哥哥高大,等到了现在,比哥哥长得还高了,却仍旧觉得没有站在哥哥身前的自信。那时候崇拜到几乎奉为神的哥哥,现在却露出这么冷清的表情……”
“你比我好。曾经许多泯灭如梦,其实只是我自己放不下。”陌飞云摇摇头,伸手轻抚陌飞雨面庞,“你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多么好。”
他这样的动作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在陌飞雨印象中的那个温柔漂亮的哥哥明明还在,此刻却令他心中阵阵酸楚,眼圈发红。
“你想回去么?要是我还有命可以离开殿下身边,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陌飞雨哽咽道:“好,哥哥去哪我就去哪。我们一定可以再回去的,还有我爹。”
“恩。”陌飞云脸上浮起淡淡笑意。
江湖着许多年,淡雨浓烟,他早已倦了,朝廷官场更是难熬。若不是一个恨字,谁经得起?
他的希望早被糟蹋得破碎,纷纷绵绵,都是曾今。或许他看到父亲惨死那一刻起,便没有了什么属于他自己的梦想,只是残存着一点点信念,这世上重要的人没有几个了,要守护,就要牺牲。
可是这些想法他没有办法对陌飞雨说出口。
“我们还去小湖里洗澡,抓鱼。还有……”
陌飞云听着他欢快的畅想,也觉得很美,也觉得怀念,也觉得辛酸。
奉天推门出来,陌飞云已经打理好一切,他们准备了快马离开。
苏和将他们送出城,看着几骑快马绝尘而去。
七月和小猴都不会骑马,小猴紧紧拽着陌飞雨的衣服,将前面的人的腰紧紧抱住,他无暇去看一旁陌飞云马上的七月。
他们行马很快,奉天在边疆时马术在军中是一绝,无人能及,现在在官道上驰骋虽说少了边疆大漠的开阔狂放,也倒是解了解瘾。可是这对于两个不会骑马的小家伙,似乎有点惊险。
颠簸的马背上,七月整个人绷紧了身子。陌飞云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一伸手将人从马背后面提到身前来。
再度看见天地盟巨大的精铁大门时,陌飞云松了一口气,将七月抱下马,转身看着洞开的大门和迎出来的秦伯。
“少主,营救沐公子的盟中兄弟一个不剩,我正担忧有什么变故,少主就回来了。”
陌飞云点点头,“我知道了,天玄门与人勾结。不管他用什么计谋,此次他们都没有胜算的。”
“老奴明白,盟主既然亲自上阵,没有理由让他们猖狂。”
“天地盟的弟子全部候命,明日我自有安排,还请秦伯去安排。”
秦伯拱手应了,转身匆匆出了大厅。
下午奉天将一封信交给陌飞云,正是慕容天泽的亲笔信。人已经到了苏州城外。
屈轶与皇帝忽然之间将太子婚事压下,朝中因此许多大臣持观望态度。
“再过几日,父皇的圣旨估计就要到江南了。在这之前还有时间,你就好好准备,随你想怎样都可以。”
陌飞云领命。他对这一切早有准备,天玄门早晚是要除的,江湖盟初战输赢不计,这一仗没有输的道理。
谁知夜半,噩耗接踵而至,令陌飞云措手不及。
天紫湖传来消息,天玄门落败,秦霜被生擒,可是大战之中,方仲天为救其他盟众,身中两颗断魂钉。
身中断魂钉者,必死无疑,熬不过两日。就算是用内力逼出来,其上倒钩遍布,只会加重疼痛,扩大伤害。
陌飞云看着手中的信,什么也没有说。天地盟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陌飞云吩咐不要放出消息。
陌飞云事前将一切都交代给陌飞雨之后,连夜带着人到了苏州城外。
师徒
天玄门大部重创,三日后竟然重现江湖。莫里峰下,数十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