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是出于恶意,他可是好心为了蕊云寻找心上人,才叫她毁容的,为的是识别出真心人,可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最后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他的预料。
没帮她找到真心人,反而叫她落得个守寡的下场。
他尽可能的纠正了,帮她把孩子移去了,又帮她下了一道催桃花的符咒,叫她有一段好姻缘。
应该能弥补过错吧。
否则被人揭发给凡人改命,他弄不好会像陆判一样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冷颤,脚下一不留神,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下子不禁摔疼了他,也摔醒了他,他帮助了蕊云这么多,还没看她原本的命格到底如何呢。他当初只是听到蕊云祈祷遇到真心人的心愿,于是就帮她去完成了,也没算算她的命运到底如何。
他现在觉得真应该给她好好算一算。像他这样有些修为的人,过去发生的事情,不是发生在命格极贵的人身上的,可以随便推算,想了解就了解。而命中注定,还没来及发生的事情,哪怕是发生在乞丐身上的,想要一探究竟,也会消耗道行。而关乎天机的,世道更迭的贵人的命运,若是没掌握好尺度,贸然窥探,轻则眼瞎耳聋,重则道行尽毁。
所以他们一般不会为人卜卦算命,关系特别好的另说。街上随便为人掐算的,十个有九个半是骗子,另外半个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愿意消耗弥足珍贵的道行,赚取一点点银两。
但事情至此,燕云光不得不消耗道行给蕊云来一卦了,结果这一算不要紧,他不禁愕然。
蕊云的命格很差。命中注定有三难,年幼为妓,是第一难,毁容赎身,是第二难,遭人遗弃,是第三难。
前两难很好理解了,最后一难,则是朱尔旦变心遗弃她,现在朱尔旦死了,可谓遗弃的彻底。
原来他看似要扭转一个伎女的命运,不想却恰好成就了她的命运。
燕云光深深的无力,他果然还是个凡人,所以他才无法跳出因果,所作所为皆是成就定数。纵然他有凡人无法企及的法术,但他终究没有得道成仙,仍在凡世的束缚中。
算清了因果,他现在倒是不怕天庭的惩罚了,因为他根本没给蕊云改命。他慢慢的站起来,回望了眼阳新县,师兄如今也在这里,不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在促成某种因果。
一切都是天注定,干预,是成就因果,不干预,同样成就因果。
他不知道自己参悟的对不对。
——
王瑞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去看何云一,雷打不动,一般情况下是聊几句再去书院,特殊情况是聊完几句后还可以再聊几句,然后他再去书院。
山长考虑到王瑞是因为母亲生病才旷课的,没有批评他,反而询问了他母亲的病情,得到已经痊愈的消息后,让王瑞抓紧时间追上最近落下的功课,就让他回去了。
王瑞进入课堂,没看到黄九郎,便问韦兴贤看到了他人了么,韦兴贤回答干脆:“你都不知道,我们哪里知道。”
他正托着下巴瞅黄九郎的位置,突然两只手拍在了他桌上,他抬头看到手的主人霍柯:“怎么了,一脸的悲愤?”
“还不是因为我爹做的那个梦,不许咱们两家联姻,我弟弟非得说那个判官已经被惩罚了,可以联姻了,可我爹哪里肯信,问他,他怎么知道,他也不说。我爹当他被被你妹妹迷住了心窍,开始胡说八道了,又将他给锁起来了。”霍柯在王瑞对面坐下,抱着脑袋痛苦的道:“我弟弟也犯起倔来,开始绝食了,我爹觉得儿子执意要娶让他减寿命的媳妇,这不是要他的命么,也很生气,和我弟耗上了,我都快愁死了。”愁到都快没心思去找蕊云了。
王瑞心想,霍桓够意思,没有把他交代出来:“你回去跟你弟弟说,姻缘天注定,该怎样就怎样,就说是我说的!”
霍柯叹道:“我试试吧,你是他心目中的大舅子嘛,有你支持他,他肯定能好受点。”
等开始授课后,霍柯回自己座位去了,王瑞则没心思听课,盘算着霍恒的事儿,这么拖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没想到陆判完蛋了,留下的后遗症还在。
一放学,他第一时间抓起文具,蹭蹭蹭的就飞奔了出去,登上自家马车,一路回到家里,直奔何云一的房间,先骂了一顿陆判,才痛心疾首的道:“他虽然被惩罚了,但流毒还在,他诓骗霍老爹不许我们两家联姻的恶意做法,真叫人头疼!”末了小心的瞥何云一:“……这个你有办法吗?”
苦大仇深的说了一堆,又可怜兮兮的求人,怎么好怎么拒绝,再说陆判都解决了,也不差这点未竟之事了:“既然霍家深信梦到的事情,那就再以陆判的名义托个梦便是了,嗯……你笑什么?”何云一见他偷笑,皱眉质问道。
“没笑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多时候就是嘴上厉害,其实心肠不冷。
何云一蹙眉,他这个笑容是什么?为什么莫名的发笑?他这几日观察王瑞,也没观察出个所以然,不由得对他每个细节都上心,希望找到真相。
对王瑞来说一切却很简单,何云一答应托梦了,那么事情就能解决了,他张罗了饭菜,两人用了之后,晚上各自安歇。晚上临睡前,王瑞想起黄九郎不由得犯嘀咕,他不是伤好了么,怎么还不去书院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短暂的失去意识后,他重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