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杨玄感忍无可忍的打断李密,咆哮道:“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回后营去督造攻城器械,我给你的军令,两天内打造一百架虾蟆车,要是少一架,提头来见!”
李密呆住了,呆呆的看着杨玄感,说什么都没想过自己竭精殚力辅佐的杨玄感,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还有。”脸色铁青的杨玄感索性又说道:“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拜李子雄老将军为军师,你给老将军做个副手,专职负责为我军造办粮草与攻城器械,制订军略战术这些事就不麻烦你了,以后没有命令,你不必来中军大帐议事。”
李密的黑脸有些发白了,继而又浮现出了一点血红,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楚公,李老将军久经沙场,经验丰富,我给他当副手绝对没问题,可是为什么不许我再参与军略战术的制订?难道就是因为今天早上,陈应良小贼安排白袍兵整齐高呼的那句口号?”
“是,怎么样?”杨玄感反问,又冷笑说道:“如果法主觉得副军师太过委屈,可以另谋高就,做为报答你这段时间的辛苦,我资助你百金路费。”
杨玄感再没有其他话更能够如此伤害李密了,刚接到了杨玄感的书信通知,李密马上就抛弃在大兴的家业赶到黎阳辅佐杨玄感起兵反隋,呕心沥血的为杨玄感出谋划策,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到头来却换得杨玄感这么一番话,李密此刻心中的痛楚简直都无法用文字语言描述了。
心情异常复杂的呆立了片刻后,李密有气无力的向杨玄感拱了拱手,道:“多谢楚公好意,李密遵命,这就去督促后军赶造攻城器械,楚公多保重。”
说罢,李密立即回头,脚步蹒跚的走出中军大帐,整个人也象一下子就苍老十几岁一般。看到李密那萧索的背影,良心还没有象陈大队长一样被狗吃光的杨玄感多少也有些愧疚,几乎又想把李密叫住,但一想到李密坚持反对自己攻打洛阳报仇雪恨,杨玄感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暗道:“先拿下洛阳再说。”
慢慢走出了杨玄感的中军大帐,李密眺目看了看远处的洛阳方向,心中暗叹,“陈应良小子,你运气好啊,杨玄感这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看来是注定要给你当垫脚石了。”
当天下午,说话算话的樊子盖不顾众多东都文武官员劝说,坚持下令将杨玄纵的尸体悬到上春门上,当众亲手鞭打杨玄纵尸身,叛军斥候将消息带回叛军大营,杨家几兄弟一起放声大哭,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攻破洛阳城,斩杀樊子盖的全家为手足兄弟报仇。
两天后,在叛军新任军师的李子雄亲自指挥下,也在杨玄挺率领的叛军精锐掩护下,叛军队伍一口气出动了上百架虾蟆车,满载土石开始了填河行动,目标仍然是杨玄感恨之入骨的东都上春门。裴弘策与谢子冲指挥守军以弓箭全力还击,拼命放箭压制叛军填河队伍,兵力充足的叛军队伍则前赴后继,始终运土填河不止,上春门内外杀声震天,弓弩箭矢密集如蝗,人声得天翻地覆。
凭借着充足的人力优势,叛军队伍的填河工作进行得相当之快,不到一个白天的时间,就已经填平了二十几丈宽的护城河河段,打开了直抵上春门下的前进道路。但是看到了这一点后,东都洛阳的文武两老大樊子盖和皇甫无逸却不忧反喜,因为樊子盖和皇甫无逸已经收到了消息,说是杨广已经亲自率领隋军主力从辽东迅速回援,同时又确认了来护儿未及请旨就向洛阳回援的消息,所以洛阳守军只要利用城防优势拖住叛军主力一段时间,杨广和来护儿率领的隋军精锐主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叛军队伍一举扑灭。
陈应良也在偷笑,因为陈应良非常清楚,叛军现在采取的攻城战术虽然正确有效,确实可以对东都洛阳形成巨大威胁,却有着一个同样巨大的弱点,那就是无法发挥兵力数量和野战的优势,这也就是说,陈应良今后只要领着报国军躲在城墙高处砸一段时间的石头檑木,就可以轻松等到隋军主力回援,用不着率领只剩下七百多人的报国军出城,去和数量多达十万以上的叛军主力冒险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