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保苦笑,见她神色自若,微感诧异:“狐狸姐姐早看穿了木秋涛的身份么?”
“也说不上个早字。《+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澹台王图微微一笑,摇头道:“江湖传闻,修罗狱的木家兄弟,练有一门修罗魔眼,不但夜里视物如白昼,视界甚远,兼有夺魄的异能,堪称独步天下。我曾经有一晚夜出打水,与那木秋涛在出云观中狭路相逢过,我二人互相追逐角力,他轻功身法远不及我,却能紧咬不放,不免令人生疑。又见那血红血红的奇异瞳色,便猜想是此人。”
顿了顿,蹙眉道:“只是没想到木沧海居然也来了观中,而且看起来兄弟二人还不是一路的,这倒是奇了怪哉!”
回见大殿之上,众阴兵蜂拥而入,谭阴阳袍袖一挥,喝止道:“不得无礼!都退出去!”
心有不甘的众阴兵胡乱嘶呱一阵,抓耳挠腮的又退出去。
谭阴阳左手迎风一招,干冷的夜半空气中忽然刮过一声刺耳烈响,宛若夜枭怪啼。
丁保在密室中听见,便是隔着厚重的玉皇大腹,亦不禁浑身一震,几欲掩耳,心想:“那是什么声音?”
紧接着,散在殿外的一众阴兵循声而入,搬来三张王座也似的诡异长背扶椅,竟全由雪白的长骨接成,扶手便是两条完整的带掌臂骨。
长背边缘缀满打磨光洁的巨大鲨齿,顶端两侧的挂牙部分,则以两枚浑圆的颅骨装饰。
那白骨王座形体庞大,气象迫人,重量却看似很轻盈。
一众阴兵将三个白骨王座遥遥排作“品”字,放定。然后悉数退至主位之后,垂首而立,宛若傀儡。
而那自称是木沧海的蒙面怪客始终抱臂冷眼。动也不动,血红闪烁的邪眸中似有一丝冷冽讥诮。
谭阴阳架势很足。横栏一振,拂膝坐上了背向玉皇雕像的主位,翘起左脚的破败沾泥军靴叠腿,挥手道:“老狱主和令弟的修罗魔眼独步天下,料想世间再无第三人,本王这便不看老狱主的修罗令,验明正身了。请!”
木沧海嘿的一笑,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枯瘦细长的焦褐指尖轻抚扶手的光洁白骨,半晌,才低笑道:“嘿,转眼都近十年啦!说是极长,却到底也捱了过来。上回坐这张白骨王座,就好像是昨儿个的事。”
笑意轻妄,淡淡的语气中却不无萧索。
“这也正是本王,前来迎回二位宗主的原因。”
谭阴阳道:“这近十年来,城隍阁隐世不出,修罗狱人间蒸发。而我阴兵流也因故蛰伏。整个圣门十宗扛鼎的三大宗不在,你看看他们现在混的?世人多不知我地狱三宗威名,竟说十宗之中。以菩提寺、扁鹊堂居首,何其可笑?!如今本王执掌门户,率精锐重入南国三府,先并圣门十宗,再平黄金八姓。压服东南西北四境之后,天下雄图,指日可待!如此大业,正须狱主、城隍二位鼎力相助。”
说到激昂处,不由得慨然踏足。扶座欲起。
但任他说得唾沫横飞,木沧海恍若不觉。兀自抚摩着白骨王座,似沉湎于旧日回忆。难以自己。
谭阴阳等不到回应,干咳几声,终于还是接下了话头,续道:“是了,狱主既出,不知城隍何在?”
连问几声,木沧海皆是装聋作哑,垂首低回。
谭阴阳隐隐觉得不对,暗提至阳罡气,扬声喝道:“百里屠城!本王既已亲自前来,你何不爽快现身一见,共商天下大计?还是要动用本王的阴阳至尊令,方能请出你来!”
尖亢的语声在大殿中轰然回荡、久久不绝,隐有一股金铁交鸣般的杀伐阳刚,玉皇大帝腹中的丁保都觉得五内翻涌,心神悸动,暗道好厉害。
谭阴阳连喊几声,不见有人相应,忽见木沧海抬起头来,阴阴一笑:“喂,省点力气,百里屠城应当不在这里。说说吧,谭阴阳是你的师父呢,还是你的父亲?我瞧你的年岁,该是谭老鬼的弟子吧?”
他口中的“谭老鬼”自是前代的阴阳法王。
他这样倚老卖老,显是没把眼前这个“阴阳法王”放在眼里。
谭阴阳一掸膝腿,森然道:“木沧海,你应知阴兵流的冥主,数百年来便只有一位“阴阳法王”谭阴阳。而自古执掌阴阳至尊令者,便可节制阴兵流、城隍阁、修罗狱。眼下,本王既已掌握阴阳至尊令,便对三宗负有节制之权责,乃是真正的地狱冥主。除非你想背叛宗门,不然一生一世都须受本王的节制。”
木沧海听完,魔眼中掠过一抹冷蔑笑意。
“看来,你那死鬼师父什么都没同你说,是不是?”
他嘿嘿两声,以手支头,屈起一条左腿斜倚王座,冷声道:“百里屠城若在此,我保证你今天绝不能生出此地。你那死鬼师父害我和小弟木秋涛分离十载不得相逢,据说还害得百里屠城坐了十年黑牢,受尽折磨,眼下成了别人家的狗,这梁子可大喽!嘿嘿,你那坑完别人坑自己的老鬼师父若非想害死你,便是自己死得突然,留下你这二楞子徒弟自作聪明,巴巴的跑来出云观送死,真真笑煞人也!”
“放肆!”
谭阴阳忍无可忍,拍座疾起,大喝道:“今日教你知晓,谁才是地狱三宗的主人,谁才是阴阳至尊令的掌令者!”
抽出阴阳至尊令,运起镇门神功《阴阳路》的至阳罡气,那令牌也不知是何材质所制,竟然发出辉光来。
他两手将令牌高举过顶,便如升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