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止,以为有人故意捣乱,正准备发作,一转头见到朱棣,脸色既尴尬又惊吓,便由红变作铁青,正准备到朱棣面前给这位皇表叔请安,朱棣却轻轻哼了一声,李景隆在声色场中混惯了的,立刻便知朱棣是不愿意暴露身份,便只对冯碧落说道,“碧落,这两位是贵客,快快斟茶。”
冯碧落听得李景隆都把我们奉为贵客,便知非王即爵了,聘聘婷婷的走了过来,伸出一只纤手,往里指到,“两位公子往里面暖阁请,这走廊冷着呢。”
说着,她露出歉然一笑,只让觉得坠花露水不识郎,灵眸初澈惹人怜。朱棣回头对我得意一笑,似乎在说:“怎么样?看吧,花魁就是花魁。”
第46章.45.弹唱
我捂住嘴笑了,立刻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太女气,连忙挺胸直背,将双手学做朱棣的样子背到身后,还画蛇添足的卯粗了嗓子咳嗽两声。虽说我赫连漪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这逛窑子,怎么着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看看男人们是怎么取乐的。
一边想着,一边朝前面的朱棣看了一眼,只见他的肩膀耸动了两下---这厮在笑话我……
冯碧落不待我们坐下,已经将两杯热腾腾的碧螺春奉上,笑盈盈的对着李景隆问道,“李公子,不知这二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怕李景隆说漏嘴,连忙答道,“这位是王四爷,我嘛,姓安。”
冯碧落又站起身来,重新福了福,“王四爷,安公子好。初次见面,碧落倒是献丑了。”
朱棣点点头,“别客气了,坐下吧。刚刚听你唱的曲儿很好,接着唱吧。”
冯碧落这样的花魁,按说是难得给什么人这样唱小曲儿的,但是她见李景隆还要对朱棣恭恭敬敬,也就不敢怠慢,吩咐小丫头将瑶琴搬了过来,便准备开嗓。
朱棣却突然拦道,“且慢。”
冯碧落抬起头,我和李景隆也不明就里,三人都不解的看着朱棣,不知他因何阻止冯碧落。没想到他却对我指了指,说道,“这位安公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在琴技上也颇有造诣,不如叫安公子给冯小姐弹琴,如何?”
我听了这话,头皮一麻,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让我轻轻易易的听一回秦淮河第一美人儿的歌调。
冯碧落却已经鼓起掌来,“这倒没看出来,没想到安公子也是个中高手,碧落方才真是献丑,哎哟~~”说着,便用两只春葱手不好意思的握住自己的脸庞,一副娇憨的姿态,更显得万般风情。
我看了朱棣一眼,他扬了扬下巴,我知道逃不脱,便走了过去,接过古琴,幸亏这一年来我都无所事事,每日只能弹弹琴耍耍,要不恐怕就要在这秦淮河边把老脸丢尽了,“不知冯小姐要唱的是支什么曲儿?”
“碧落就唱一首柳先生的蝶恋花吧。”冯碧落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心中偷笑,这花魁果然是不一样,文学造诣太高了,不是苏东坡就是柳永,全然不似鹿鼎记里韦小宝所在的那家妓院里的妓女只会唱十八摸。我想了想,便用凤求凰的调调配她,她已经换了一副声调,轻声吟唱起来,“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曲唱罢,李景隆先喝起彩来,一边还对着朱棣笑道,“四叔,这么好的嗓子,这么好的曲儿,要是十七叔在,那他可要高兴坏了!”
朱棣也笑道,“你十七叔确实是好这口,我今儿晚上还在他那里,他府里也有一支乐队,各个都身怀绝技。”
宁王朱权得以流传青史,一则因为他在今后的靖难之役中帮了朱棣很多,二来便是因为此人十分好乐,死后还留下了一本《神奇秘谱》,记载了很多他搜集到的经典古曲。
第47章.46.道别
李景隆点头称是。外面那老鸨早已偷偷来探视过,本以为这里会大动干戈,没想到朱棣会和这位李爷谈笑风生,立刻着人送来几碟小菜,一壶清酒。
朱棣似乎对这冯碧落也只是好奇,见了以后也就罢了,李景隆自是对她十分倾慕,只是朱棣在此,也不敢造次,只和朱棣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倒是我,和冯碧落一起坐在窗边蒲团上,往外看了起来。
这妓院就是妓院,吃喝玩乐的地方想的就是周到,窗户因是对着河道的,开得尤其大,用杆子挑了起来,可以将秦淮河畔风光尽收眼底,比在马车上颠簸着看要有趣多了。冯碧落也知道那两位在交谈,不愿打扰,便和我聊了起来。我为了装得像男人一些,总是粗着嗓子说话,没一会儿嗓子就疼了。
正捏着嗓子找水,冯碧落已经递过热茶,突然凑到我耳边低笑,“这位小姐必然十分得那位四爷宠爱,爷带您来寻开心的,咱们都是女人,在碧落面前不必再装啦!”
我大吃一惊,连忙捂住胸口,看着冯碧落正咬着手帕子娇笑,不由得感慨古装剧真是害死人,还真以为古代人都是傻子,女人穿个男装就雌雄难辨了,人家这眼睛又没瞎,我又不是长得不男不女,怎么可能不被认出来嘛!被识破了女儿身,我泄气的瘫坐下来,小声道,“碧落小姐别说出去啊,我们爷要面子的。还有,我可不是什么王爷的宠妾,我只是一个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