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逼朕的,别怪朕狠心!
容妃扑通跪在他面前,“臣妾有罪,求皇上责罚!”
“爱妃何罪之有?”荀治一字一顿道。
“臣妾枉为人母,二皇子遇刺,右脚被人砍下,太医正在包扎,臣妾保护不周,愧对皇上和皇子,恳请皇上降罪。”刺客是假的她知道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如果真相有损皇家脸面,那么假相就会变成事实,反正真假都是这人说了算,她太了解他了,皇家的尊严远比事情的真相重要得多。
“那贵妃以为,该当何罪?”荀治看了眼那坨瘫在地上朱红肥硕的软肉,止不住的冷笑。
容妃脸白如纸,哭道:“臣妾愿以死谢罪。”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这深宫里又哪里会念什么恩什么情?一丝侥幸烟消云散,这人是下了杀心了,求死是死,求生只会死得更快。
“既如此,朕就如你所愿!”荀治面无表情道。
容妃伏在地上颤动。幸亏这都在意料之中,幸亏她没有寄希望于他的仁慈。问鼎九五之人哪一个不是踏着尸体上位的?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拖延时间了。兰芷啊,你可得抓紧了,我还能不能活就全看你了。
“赐酒!”荀治喝道,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
容妃身子一震,听他亲口说出那两个字,只觉全身的力气都抽光了,瘫痪在地,眼前一片昏黑,她晃了晃脑袋,又渐渐恢复了正常。强打起精神,拜了一拜道:“臣妾谢恩。”
心没来由一阵绞痛,容妃用手捂住胸口,突然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心里一动,正要说什么,只听常公公道:“皇上,御酒到了。”
荀治闭上眼,半晌,睁开,狭长的双眼只剩冷漠,“伺候容贵妃服下。”
“皇上赐酒,臣妾不敢不服,临走之时,有一物要交还给皇上。”容妃从脖子上掏出一个锦囊,锦囊颜色有些旧,大红的底面上刺着两只戏水的鸳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多美的诗,多美的誓言,如今却都是泡影了。
“这个锦囊是贱妾所锈,里面之物乃皇上临幸贱妾之时所赠,贱妾日夜不离戴在身边。世事变幻,当日种种皆成云烟,将殁之人,不敢再留此物,恐损皇上鸿福,求皇上收回。”容妃泣不成声。
荀治眼皮动了动,他知道里面装着的是当初一时兴起同她结着的一缕头发,伸手接了过来。
常公公默默地候着,耐心等着最后的命令。
荀治看了眼那恶心的断脚,手中的锦囊渐渐捏成一团,狠狠甩到地上,“动手!”
“这都闹些什么?”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进来,妇人身量微胖,眼角留有几丝皱纹,皮肤却保养得极好,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母后!”荀裕垂下眼行礼。
“参见太后!”众人皆跪下。
容妃闻言,泪水簌簌落下,伏在地上委屈地哭起来,要是兰姑再晚一会儿,留给她们的就只能是她的尸首了。
“都免礼吧!”太后挥了挥手,嗔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在这死啊活啊的?二皇子受刺,容贵妃虽有保护不周之罪,但罪不致死。事已致此,当以追拿刺客为重。”说罢瞥了眼二皇子,眉头皱了皱,“皇儿,母后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
“你们都下去。”荀治道。
“皇儿啊,二皇子之事母后已尽知!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皇儿万勿闹得过大。容贵妃虽出生卑微,到底知书达礼,贤惠聪明。生下异子,实非心所愿,先前的欺瞒也只是出于自保,并无半分不轨之心。且又果断断其异脚,借刺客一说,既保存了皇家颜面,又给了她自己台阶,皇儿何必赶尽杀绝?”
“至于二皇子,天生异相,非大仁即为大恶。虽不可重用,终究还是皇室子弟。大皇子早夭,现在整个皇室就只有二皇子这一个孩子,如果……”妇人轻轻咳了咳,“当然,母后只是打个比方,如果皇儿后继一直无人,有一根苗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得多啊,哪怕只是个废人也好过没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儿可要明白这点啊!”
荀治点头称是。当日申时,圣旨下达昭华宫。
“贵妃周氏,性情任忒,欺君罔上,其罪当诛。然念皇子裕年幼,大梁以仁孝立本,太后隆恩,朕亦念及结发之谊,姑免其死罪。即日起,贬为庶品,上下幽禁昭华宫,无朕旨意不得擅出。令其面壁改过,鞠育幼子荀裕,校之德行,勿蹈覆辙。饮此。”
常公公宣读完圣意,朝跪着的人道:“容妃娘娘快接旨吧,奴才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贱妾接旨,谢皇上隆恩。”容妃颤抖地接过圣旨,心底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命是保住了,虽然再也不能出这昭华宫一步,但好歹还活着,而只要活着,就有可能逮到机会出去。只是这恩宠一事,终究是完了。现在除了一个二皇子,她已经什么也没有了。裕儿啊,亏得你父皇只有你这么一个皇子,若非如此,太后她老人家又岂肯出手相救?
今时今刻,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除了母以子贵这一条。这当然是个风险极大的冒险,只要皇上有了第二个皇子,便必然不会立一个残废为储君。可是现在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她也只有赌一把了,她不得不把全部筹码都压在一个最不可能登上皇位的人身上,不得不赌偌大的一个大梁朝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皇子诞生!她知道成功的希望很小,可是再小那也有个盼头啊,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