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戾不想继续谈论关于沈正清的糟心事,揉了揉眉心,道:“谢谢你替我解围。”
他心里还存着别的疑问:“沈正清说的那天在望江楼,是怎么回事?你见过他?”
不然为什么第一句开口就是,又见面了。
还有沈正清为什么会说他和陆长亭在谈恋爱……
“上个月底,见过一次。”陆长亭说,“在望江楼,阿姨和他起了争执,我正好遇见,出面调解了几句。”
“难怪我妈会请你到家里吃饭……”沈戾抿了抿唇,低声道,“今天的事,可以替我保密吗?”
瞒着程昭,三百万他还是能拿出来的,更多就瞒不住了。
上次他给了沈正清一百万,程昭知道以后一个月没回家,也不接他电话,足足跟他置了一个月的气,这次如果程昭知道他给了沈正清三百万,肯定会更生气的……
陆长亭很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阿姨会很生气的。”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回答,沈戾抬眼看向他,怔愣道:“望江楼的事,你都替她瞒着我。”
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
陆长亭忍着笑意道:“阿姨请我吃饭了,吃人嘴短啊。”
沈戾沉默着抽完一支烟,在烟灰缸里摁着烟头来回碾动了几下。
陆长亭的话在情在理,可他听着就有些不是滋味。
他还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帮个忙多正常啊,陆长亭竟也好意思要“封口费”。
“我开玩笑的。”陆长亭见他情绪低落起来,便知道他是当真了,一时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收场。
怎么这么不禁逗。
沈戾松开手,不再拿可怜的烟头泄气了。
“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的。”
沈戾在心里补充道,所以不要开玩笑,不要让他误会,不要让他心存希望……
陆长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我也是真的想讨要些好处。”
沈戾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吓得心跳失控,下意识的就想躲。可他忍住了,他安慰自己,这没什么,陆长亭可能就是顺手摸了摸他的头而已,直男都比较大意,他要是反应过度,反而显得自己心里有鬼。
喉结紧张的滚动了一下,他低声问:“什么好处?”
“一盒巧克力,或者一顿饭?”陆长亭的语气是真的为难,毕竟他两样都挺想要的。
“没有好处也没关系。”他嗓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失落,“我不会告诉阿姨的,我舍不得让你为难。”
沈戾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大概是陆长亭相亲的事情叫他心里太过烦闷,以至于和陆长亭相处的他失了分寸。
“请你吃饭吧。”他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想在外面吃,还是家里吃?”
真的很容易心软啊。
陆长亭看着他,浅浅的勾起了嘴角:“之前听长叙哥说你也是一中的,和我同级,还是十六班的?”
沈戾掐了掐手心,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嗯”了一声。
陆长亭感叹了一句“真巧”,他说,“那去‘阿婆私房菜’吧。”
他顿了顿,又说:“好些年没回过学校了,也不知道学校附近那家‘阿婆私房菜’还在不在。”
沈戾的心跳又开始乱了,他不敢看陆长亭,只眉眼低垂的应了声:“还在。”
陆长亭说:“那周末一起去吧。”
“阿婆私房菜”藏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小菜馆里只有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阿婆每天在厨房里忙碌,老爷子就招待客人、算账收钱。时隔多年,沈戾仍旧清楚的记得夏天冰镇糖水的味道,煮软的海带和绿豆,红糖的颜色全融进了水里,拿青白色的瓷碗装上满满的一碗,排队的学生清一色的白色校服,店里位置不够,就躲在屋檐的y-in凉下一边喝着糖水一边和同伴说话。
偶尔有走街串巷推着水果摊的小贩,买上一捧新鲜的乌梅,阳光下色泽发亮,像是漂亮的黑宝石,咬上一口,满嘴的酸甜,生津止渴。
但陆长亭不爱吃酸,他从来都不买,同伴买了问他要不要他也只是摇头,然后笑着去买一碗糖水。
从回忆里抽身出来,沈戾语气复杂的应了句“好”。
怕陆长亭问起高中的事,沈戾装作不经意的把话题给岔开了:“对了,你感冒好些了吗?”
他问完才想起自己那晚调的那杯不知道倒了多少柠檬汁的la kiss,顿时又是心虚,又是懊恼。
陆长亭也想起了那杯la kiss,但他故意不提,只说:“好多了,谢谢你的药。”
沈戾摸了摸手心那道红痕,上次翻墙划伤的地方结的痂已经掉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大概还要过些日子才会消。
“那晚那位小姐就是你的相亲对象吧。”他说,“她很漂亮。”
“现在不是了。”陆长亭不动声色的解释,“觉得不合适,所以就没再往来了。”
沈戾心里有点高兴,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该高兴,更不敢表现出来,他只是低声道:“……以后,会遇到合适的人的。”
“嗯。”陆长亭在心里补充道,已经遇到了。
服务员收拾了沈正清的酒杯,擦了桌子,又重新端来了酒。
陆长亭似是闲聊般的问起:“听长叙哥说,乐意跟你表白了?”
事实上陆长叙什么都没说,只发了一张让人误会的照片给他,叫他的心不上不下的,光是想要怎么问沈戾和乐意的关系就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