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亲自将满身伤痕的重云抱回了客栈。
只是当初的心情与现在相比竟有些不同,那时候的他,看重云与这世间渺小的事物没有任何不同,他送他去医治,也不过是随手救了一个弱小的动物一般;但此时,他没有听见重云说话,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重云猛烈跳动的心跳,那震动从紧贴的后背传到他的身上来,甚至让他也生出了两分相同的,名为紧张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
段尘想不通,明明这个人还是当初的那个人,可是心境竟会与当初截然不同,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重云不知道段尘在想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
“什么?”段尘没听清他说话。
重云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几乎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背我?”
段尘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提议的吗?”
“……”重云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悲哀,他想,果然不该对段尘这个人抱有什么幻想。他沉默好半天,才半开玩笑地说,“你也真是难得这么听话啊。”
段尘嘴巴抿成一条缝,才冷冷地说道:“你太累了。”
重云愣了愣,想着这算是他的解释吗?又听见段尘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该休息一下。”
重云刚才还满是阴云的心绪骤然又是阳光明媚,他闭上眼睛趴在段尘的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想着这下可真是完蛋了,所有的情绪都被这个人给拿捏住了。
但他嘴角又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来,心道,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第35章瑶池
第二日是凤凰祭司的受冠仪式,段尘同族中的人早早便来到校场,等着重云出来。
重云昨日在房间里躺了一天,才恢复了精神,等换上衣服出来时,校场上早已坐满了人,他着一袭金色盛装,衣服上绣有凤凰图案,领口袖边是卷云样的暗纹,腰间一条明黄色的腰带,左侧腰间佩着他的剑,松白玉的剑柄在袖袍间若隐若现,右侧缀着一块红绳吊着的坠子。金色长袍曳地,随着他走动在地上留下浅淡的划痕。
他的面容清秀雅致,一双眼睛宛如星夜般明亮,不笑时都带着温柔的水光,头发被一块白玉发冠高高束起,长长的马尾垂在身后,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曳动。
段尘安静地看着重云一步一步从远处走来,冷漠疏离的视线不经意与他撞在一起,尔后重云在走近时,突然冲段尘展颜一笑,他本就生得俊美,这一笑明媚动人,段尘的呼吸骤然一窒,长睫倏地垂下,不再去看他。
直到重云走上祭坛站定,段尘才抬起眼,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那在祭坛上呆了多日的凤凰在重云停下脚步时,抬首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随即振翅而起,在祭坛上方盘旋了几周,化作一片金光。那破碎的金光从天上落下来,凝聚成一块圆形的凤凰状花冠,落在祭坛下方早已布置好的桌台上。
重胥走到桌台,将凤凰花冠拿起,重云半跪在地,左手执剑柄,右掌放在膝盖上,微微颔首,恭敬地等着重胥将花冠戴在他的头顶上。
受冠仪式结束后,就是一些无聊的歌舞,重云下去换衣服了,段尘一个人坐着,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表演,直到重云换了一身劲装再次走出来,坐到了段尘的身边。
看见段尘的模样,重云笑道:“无聊了?”
段尘没说话,但看那幅模样,重云基本当他是默认了,重云想了想又道:“那待会儿最后一个节目,你同我一起表演?”
“什么?”段尘眼皮一抬,有些不解。
重云便低声向他解释,原来每一届的凤凰祭,都会有凤凰祭司亲自向族人表演一段武技,算是一种能力与修为的展示。
段尘听明白了,重云这是要自己与他一起当众表演。当即拒绝:“不去。”
重云与他相识这么久,又哪会不知道如何说服他,于是便又发挥碎碎念的功力,把段尘给烦的不行,勉强才答应了。其实段尘能答应,也是因为重云的一句话:“你难得来三危山一次,怎么不做点值得纪念的事呢?这样以后想起来,才觉得自己的人生不会这么无趣啊。”
段尘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前一日主动背重云回屋的举动,这在他无趣的人生里也算是一件很值得纪念的事了,他望着重云有些期待的目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原本坐在二人身后的重雅鬼鬼祟祟地凑上来:“四哥,你待会儿要跟忘尘一起表演吗?”
“是啊,不行吗?”
重雅摇了摇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段尘一眼:“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担心他要是输得太难看,会下不来台,毕竟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段尘冷漠地看着她,就见重云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重雅明显不信:“骗人的吧?他看着可比你娇气多了。”
段尘从来没有想过,娇气这个词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一向无波无澜的脸上难得有些崩塌,重云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放心上,雅雅说话就这样。”
待二人上台,台下的人群中突然嘈杂起来,重胥脸色复杂地看着台上的两人,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段尘的身上,这个人年纪轻轻的,可修为之深竟让他看不透,因此重胥对于两人的比试也是有些期待的。
重胥是个武痴,能近距离地观察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