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捻了捻,说:“先去吃饭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那猫?”许次纾的事,张教授是知道的,这会看见了希望也有些激动。
“猫在城西山里,离这里有点远,跟吃饭地方也不顺路,专门去收拾它太麻烦,等子时让它自己过来吧。”
这般轻描淡写的态度当真是霸气,莫名得就让人相信她一定有办法,半点也兴不起对其是否有虚张声势之嫌的怀疑。
晚饭后,许次纾开车先把明天有课的张教授送回去,再载着凤零和林叔回老宅。
被猫妖缠上,道士们又拒绝驱邪后,他便从市中心的公寓搬了回来,老宅人多,夜里多少能有点照应。
许宅坐落于翠泊湖畔的别墅区中,按理说应该是个景色怡人、舒适宜居的地方,可是,自从跨过大门,凤零就觉得眼睛有点难受。
此时夜幕已临,院子被笼罩在一片路灯的暖橘中,杏花含睡,新叶柔翠,静谧而安详,但这份平和却被贴满围墙、树叉的黄符破坏了。符的内容也乱七八糟,辟邪符、平安符、招财符就算了,他甚至还看见了几张安胎顺产符,整个院子差不多可以组成一本低级符图鉴。
“是不是觉得很辣眼睛。”许次纾忽然凑过来。
“对,辣眼睛,就是这个感觉。”这个词真是形象。
“噗,小乔,你们村是刚通网么?”许次纾开玩笑问道,他有意想把和凤零的关系从商业合作关系转变成私交。
尽管才见过两次,但是朋友这个概念向来不以认识时间的长短为决定要素,有人一见如故,也有人白首如新,大抵都要看个眼缘。
抛去那些胡乱的猜忌和防备,他只觉得一旦接受对方和社会有些脱轨的设定之后,会发现面前这个清高通透的面瘫少女,某些地方挺蠢萌的。
过于正经的人际交往态度,标准的跟九年义务教育出来似得。
还有不经意间透露的对网络的不熟悉,据他的观察,这孩子还停留在只会使用手环基本功能的阶段。
不得不说,许人精真相了。
凤零小太子因为本体太特殊,自化形就没出谷过几次,多数时间都是在修炼,对人类和人际交往的认知九成以上来自下界前的速成班。
至于网络,他只接受了到1990年的教育,能会使用基本功能,还是得益于前几天的观察和这两天的实践,更多的他还没来得及学习。
“我不住村里。”
“那,你知道北京申奥成功的事么?”
“……不知道,”奥运会他知道,云城当时还挺遗憾,华夏国居然没举办过奥运会来着。
还真是与世隔绝,段子变成现实,许次纾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虽然有意跟这个小姑娘拉近关系,但是现在他们还没熟到能直接笑场。
“小乔我相信你是真的刚从山里出来了。”都进客厅了,许次纾才忍住笑意。
“次纾,终于想带女孩子回来了?我早就跟你说过,试试跟女孩子相处相处,就不会想那些胡闹的东西了。”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许父,看到凤零的瞬间,眼都要发亮了,“这是哪家千金啊,你怎么晚上带人回来,多不尊重,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许父看起来65岁上下,一头花灰板寸,身着暗棕红色绣卍字缎面唐装,模样清癯,气质内敛儒雅。
“先生,这位不是少爷的对象,是高人,比那群牛鼻子高得多的高人。”林叔一看老爷子误解了,赶忙给许父使眼色,嘴里解释道,“乔羽,乔小姐,人是来收猫妖的。”
“哦哦,不好意思,唐突了乔小姐。”
“没事,您叫我小乔就好。”
打完招呼,去许次纾房间看猫妖作怪痕迹时候,凤零才发现原来还有比辣眼睛更辣的,叫辣瞎。
密密麻麻爬了一墙的咒符,横七竖八占了一地的辟邪摆件,每一个都是对审美的挑战。
“老头子把所有听说能驱邪的都买了,”许次纾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解释。
“有些买错了,你右手边的第三张符是保母子平安的,不驱邪,还有华夏妖怪不怕银十字架,体系不同。”
“……”求你不要这么细致的告诉我真相,我会感觉自己形象更智障了,“那这些能撤了么?”
“可以。”
剥去了精明商人外衣,皱着眉一脸嫌弃撕着符纸的许次纾,显得特别真实,还有点可爱,后来凤零才知道这种感觉有个专有名词——反差萌,精英男和孩子气的反差萌,但是现在的他只是觉得对方可爱,又为用可爱来形容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感到歉意。
其实,许次纾想和他交朋友的时候,他何尝不是默认了对方的友人身份?不然区区一条小猫,他想还林叔茶水人情,哪里需要他亲自上门。
稍稍暴露一点身份,也是他接受对方善意的表示。
又或者,他只是一时兴起想找点事做,毕竟买游戏仓就是他为了避免过于无所追求,而把日子混得太无聊,故意给自己设定的目标。
帮着一起清理完杂物,许次纾的房间才算露出“原貌”。
一屋子的抓痕,墙上隐约可见几处修补的痕迹,但大都被后来变本加厉的新印痕掩盖了。条条爪印纵横交错,竟排成一个个死字,恶意昭昭。
除了抓痕拼成的死字,衣柜、窗户、灯具上都被泼了鲜红的颜料,不会干也洗不掉,一直保持潮湿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刚渗出来的血。
“粗鄙的猫类动物,不论在哪审美都这么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