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起居之事,还温声劝他道:“正所谓事有轻重缓急,你眼下也不必管那些个杂事,只管安心进学,把谢阁老服侍好了便是。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只管与你母亲说,便是打发了人来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言语之间,平阳侯又与傅修齐说了许多需要注意与忌讳的地方,真就是宛若慈父,谆谆教导,言语慈和。
傅修齐也没天生反骨的和人顶着干,平阳侯说,他就应,然后选择性接收信息。
反正,他和平阳侯从无父子之情,只有利益关系,而建立稳定利益关系的基础则是各取所需。
其实,对平阳侯这种万事利益为先的人来说,利益关系是远比夫妻、父子更为重要且稳固的关系。
反正,自傅修齐拜了师,平阳侯便也十分识趣的调整了自己对二儿子的态度,而平阳侯的态度也很大程度上的提升了傅修齐在平阳侯府的生活条件。虽然,傅修齐眼下只拿平阳侯府当做是自己晚上睡觉的旅馆,但旅馆设施提高、服务人员服务态度改好,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为此,傅修齐还请姬月白吃了一顿火锅以作庆祝。
当然,这一次的火锅不是在宫内,而是在宫外——姬月白过生辰时与皇帝撒了个娇,软磨硬缠的求得皇帝同意,终于有了一次出宫的机会。
不过,姬月白这一回出宫还得带上皇帝给她派来的侍卫,像白家、谢家这样比较敏感、容易引起皇帝疑心的地方自然是不能去了。所以,她索性便领着侍卫专往京城热闹的地方钻。
十一月里的京城已然极冷,虽无积雪可路上行人也都已换上了厚实的衣衫,往来亦是匆匆。
姬月白寻了个高些的台阶,三两步的跳上去,踮脚站在上面,遥望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流,听着耳边喧闹的人声........
这样繁华热闹、太平静好的景象,若是前世,那简直是她梦中的美景。如今亲眼再见此情此景,她只觉得欢喜之情如热流涌上心头,一颗心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眼中却隐隐发烫,烫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就在姬月白犹自出神感慨之时,忽见几个年纪尚小的孩童笑着从街头跑过,报喜般的欢呼雀跃:“下雪了,下雪了.........”
姬月白闻声,不觉仰起头去看傍晚时分灰蓝色的天空。
不少的酒楼已挂起灯笼,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渐渐昏暗的街道,似也将那灰蓝色的天空染红了一角。与此同时,许多细小的白色雪籽从天上悄悄飘落,在风里打着旋儿,落在行人的肩头衣上。
姬月白亦是不觉牵动唇角,笑出声来:“下雪了啊.......”
傅修齐陪在左右,却没有随之去看天上的飘雪,而是抬眼去看姬月白。
她穿着大红羽纱面镶白狐狸毛的连帽斗篷,那斗篷对她这样的小姑娘来说有些宽大,下摆几乎及地,甚至都快将她脚下那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遮了大半去。因为正仰着头,她头上的帽兜也跟着往下滑,乌黑的发髻跟着显露出来,白玉与红宝点缀在发间,珠光融融落下,在她瓷白细腻的脸容上染了一抹淡淡的薄光。
她的侧脸与斗篷帽兜镶嵌的雪白绒毛贴在一起,在昏暗的光色里,肤色与雪绒一色。那是比雪比玉还要洁白的颜色,真正的纤尘不染。
而此时,她正睁着一双乌黑灵动的眸子,遥望着灰蓝天空,像是个第一次看见雪的孩子,眼里满是纯粹又天真的欢喜。
傅修齐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在自己心头戳了一下,不觉间竟是被无形的欢喜所打动,也跟着露出笑容来。随即,他回过神来,压低声音与姬月白道:“时候也不早了,殿下您看,不是该用晚膳了?”
姬月白亦跟着回神,忙用手将自己头上的帽兜拉紧了,把滑落的碎发抿回耳后,然后才侧头与傅修齐一笑:“正好,把你欠我的那顿火锅补上。”
傅修齐不由失笑,嘴上却还是劝她:“这个时候过去,店里只怕正挤着呢。”
姬月白眨巴了下眼睛,哼哼道:“你该不会是想赖账?”
傅修齐见她一意要吃火锅倒也不拦了,只是心里思忖着:这里去城西的店铺,若是光靠走只怕要费不少时间,姬月白迟些还要回宫,倒是不好在路上耽搁太长时间。一念及此,傅修齐便叫人准备了马车,拉着姬月白上了车,直往城西的店里去。
夜里行人渐少,马车一路驶过倒是不慢,很快便到了城西的铺子里。
此时的天色已然彻底暗了下来,地上也铺了一层薄薄的细雪,马车驶过,发出细微的声响。
傅修齐和姬月白坐在马车上,掀开一角车帘往外望去,恰可望见店门外挂着的朱红色大灯笼,将铺着薄雪的青石路面映得微微发亮。
正如傅修齐说的那样,这个时候,店里的人确实不少。
马车停在外面,姬月白原还想着雪夜寒凉,便叫几个侍卫都与她一同进店,一起吃顿热乎的晚膳。那几个侍卫却顾着规矩与责任委婉推拒了,只分了两人跟在姬月白身边以应不测,其余人等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