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久留,孟其昌立时领头行礼告退。
等到那些人都走了,太子方才抬眼去看仍旧站在自己身边的姬月白,手上微微使了个劲儿,茶盏便被他扔了开去。
只见那薄如蝉翼的青玉茶盏从空中摔落,落在地上,发出极清脆的瓷片碎裂声,直接便碎成几瓣青玉瓷片。被热水浸泡得微微展开的茶叶片顺着茶水往外流,若有若无的茶香则顺着热气不断地往上冒。
太子丢了茶盏,然后才从袖子里取出一条素白的帕子,慢慢的擦着自己毫无水迹的手,淡淡开口道:“皎皎,你知道你今天究竟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姬月白看着太子那张冷沉的脸,不仅不觉得害怕反倒有些想笑:只有色厉内茬的男人才会在别人面前摔东西示威,好像这种暴力行径能够显得他多厉害似的........
事实上,真正的强者从来是无需作势,更无需多言。
便如前世的傅修齐。
当时,他独自一人前来探望,只着轻袍缓带,简朴至极。哪怕是对着病榻上的姬月白也是姿态平和,言语沉静,从容不迫。
纵然如此,当时病榻上已病得昏昏沉沉的姬月白还是第一眼便觉出了这人的不简单,再看见他脸上的面具,立时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真正的强者无需作势,更无需多言,因为他们本身就代表着足以令人敬畏的强大。
不过,眼下事情紧急,姬月白虽然瞧不起太子这拿腔作势的模样,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忍住了没笑,反到稳住了声调,生态恳切的开口解释道:“皇兄,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太子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抬眼盯住了姬月白,面色仍旧是沉沉的。
姬月白并不怕他,自是气定神闲,就着自己前不久打好了腹稿开口道:“皇兄应该也已经知道了——那个在朝中提议让皇兄来江南赈灾的官员乃是于党的人。”
她这个头开得倒是不错,太子跟着点了点头。
姬月白紧接着道:“于次辅乃是大皇子的人,他使人举荐二皇兄你来江南赈灾,必是不怀好意。所以,我这一路上亦是十分担忧,生怕于次辅在在地方上动了什么手脚........”
“你既然知道这个,怎的还敢这样胆大妄为,多管闲事?!”太子听她说到这里,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不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此事本就应该速战速决才是。如今被你这样一折腾,我们至少又得晚上一两个月才能回去了,还不知要多出多少事情来!”
姬月白抿了抿唇,没去计较太子的愚蠢,仍旧是轻缓的语声:“皇兄,你以为于次辅他这是要使什么手段?”
太子闻言一怔。
姬月白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看着太子,一字一句的道:“那些难民皆是来自山西,皇兄你猜山西世家出身的于次辅知不知道他们的事情?难道,皇兄你就没想过,城外那些难民可能就是于次辅给你埋下的杀招......”
太子终于渐渐回过味来,眸中的冷怒也跟着熄灭了,声音倒也缓和了下来:“你的意思是.......?”
“若是此回镇赈灾不利,于次辅必会借此攻讦。”姬月白道,“二皇兄,我自也不想招惹是非,可这是非都已找上门来,光是避又哪里能够避得开?”
太子闻言不由更是头疼,抬手捂着额角,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待日后.......”他有些突兀的顿住嘴,没往下说,可心里还是暗暗补充了一句:待日后我登基了,必要叫那姓于的好看!
姬月白见太子这模样便知道这事差不多已说好了,此时倒也不忘火上添油:“二皇兄,你说于次辅会不会还在难民里埋了人啊?要是那些人趁机作乱,把事情栽倒咱们头上,说是你赈灾不利,那可怎么办?还有还有,这山西来的难民肯定不止苏州城外这些,江南其余地方指不定还有好些呢.......”
太子:“.......”
太子简直被姬月白说得头疼死了,不由再一次后悔自己当初的一时嘴快——怎么就接了这么个苦逼的差事!他越想越觉得前景堪忧,便是从厅中回去时都是头重脚轻,更没个好脸色。
叶侧妃本还在屋里想着回娘家见人时该给的赏赐等等,听人说太子回来了,忙起身相迎。见着太子这难看的脸色,叶侧妃也是吓了一跳,关切的问了一句:“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子倒还没有色迷心窍到把政事说给她听,把心事略压了压,然后勉强一笑:“约莫是早膳没吃好,胃里不大舒坦。”
叶侧妃见状,连忙伸手扶着太子坐下,随即便又要张罗着使人去寻太医过来给太子看脉。
太子原就心情不好,见她这样急慌慌的忙里忙外,不仅没有动容,反倒十分不悦。他伸手攥住了叶侧妃的细腕,说话时也没了往日里的体贴温柔,只冷冷的:“你这样急惶惶的是做什么?外人瞧了去,指不定还当我是得了急症,马上就要去死了呢。”
这话实是诛心。
叶侧妃一张俏脸立时变白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