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堵了徐嬷嬷的嘴,然后一人架着一边,就像是拖着一只死狗一般,把几乎吓得瘫软的徐嬷嬷给拖了出去,杖刑伺候。
满屋子的人看着徐嬷嬷被拖出去,眼珠子仿佛都有些不会转了,不自觉的便已屏息,殿内一时间更是听不到丁点儿的声音,只心跳仍旧不止:三、三十杖,徐嬷嬷这样的年纪,这三十杖下去,岂不要没命?!
想起徐嬷嬷往日里的风光与体面,再看看眼下的下场,便是张淑妃身边伺候的那些人也猛地醒过神来:皇上这是要借这事,借徐嬷嬷的一条命,给永安宫里那些不知轻重的下人一个严酷的警告——这是朕的公主,岂是下仆可以怠慢的?!
便有往日里仗着张淑妃,不把姬月白放在眼里的下人,此时也吓得哆嗦起来,好似心头的浮尘全都被抹了去,整颗心囫囵间清醒过来:是啊,这是公主,哪怕张淑妃做娘的不喜欢女儿,还有皇帝这个做爹的呢。
一时间,诸人又惊又怕,再不敢小觑姬月白这位二公主,打从心里的敬畏。
姬月白却是安然如故。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徐嬷嬷看着好似和蔼可亲,可她原就是张家安排的人,先时伺候孝全皇后,如今又伺候张淑妃,自然不会真就只安安分分的在宫里头做些端茶送水的活儿——这么些年下来,徐嬷嬷手里头的人命还有肮脏事早就数不胜数了。
既如此,想必徐嬷嬷也应该多少能料到自己这个恶奴也有遭报应、被舍弃的一日。
姬月白眨了眨眼睛,把头依在皇帝肩头,目光掠过在场众人的脸色,最后落在张淑妃的脸上:张淑妃现下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白里透青,神色惶恐——看样子,她还真有些被吓住了。
难不成,张淑妃以为死个徐嬷嬷就够了?
不,这怎么能算够?!
姬月白心下沉静,不紧不慢的思忖着接下来的事情,神色间却还是恰如其分的带了几分惶恐与害怕。
就在此时,门外的太监抬步上来,恭谨禀告:“陛下,徐嬷嬷已叫打死了。”
这话说的平平静静,可一条人命就在这样的平静里没了。要知道,这可是先时伺候过孝全皇后的老人,更是张淑妃身边最得用的心腹。
殿中许多人便如被当面泼了一盆冷水,不禁打了个冷噤,只觉得有寒气从骨头里一丝丝的往外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然,眼下心情最复杂的莫过张淑妃,她一张皎若明月的面容好似宣纸一般薄且白,隐约又透出青色来,眼中更是惊惧害怕交加。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的雪颊边徒然升起两团潮红,竟是真就犯了咳疾,开口咳嗽起来。
然而,在这样人命造就的死寂里,没人敢开口出声,更是没人敢动作。便是伶俐如薛女官,一时间也是手脚僵硬,竟是忘了上前去服侍张淑妃。
真正镇定如初的大约只有姬月白和皇帝。不过,姬月白还是跟着作出害怕模样。她深知皇帝颇有些怜弱惜小的毛病,这时候便也作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往皇帝怀里钻了钻。
大约是先前额角鬓边被皇帝用手捋过的缘故,鸦黑的碎发不甚服帖,胡乱翘着,看上去有些茸茸的,衬着姬月白那张雪白的小脸,真是像极了受惊的小动物,可怜又可爱。
皇帝原就心疼女儿,此时更是一颗心都软了,连忙收拢手臂将人搂得更紧了些,然后又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低声安慰她道:“不怕,有父皇在呢。”到底还是对徐嬷嬷这欺主的恶奴余怒未消,又咬牙道,“这恶奴原就罪有应得。”只打了几杖就死了,可真是便宜这恶奴了!
姬月白手臂搂着皇帝的脖颈,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父皇”,真就好似一个依赖父亲的小女孩。可她眼睛余光却还是不易察觉的瞥了眼正立在一侧的翡色:此时的翡色真就好似最普通的宫人一般,虽面色苍白,但仍旧恭谨的立在一侧,没有出声的意思。
姬月白见状,心里虽有冷笑却并不十分意外:她就知道,翡色一到张淑妃身边便又要缩头犹豫了......不过,事到如今,姬月白又如何会叫翡色逃了去。她叫过了皇帝又转头去看正咳嗽着的张淑妃,面上似有焦急关切的神色一掠而过,一开口便把人扯了进来:“母妃都咳成这样了,你们怎么还站着?翡色,你还不倒盏茶给母妃?”
翡色不觉暗暗叫苦,心知眼下再装不得傻,若是不依着姬月白先前吩咐的行事,便是这回糊弄过去,回头张淑妃疑心起来也是要拿自己算账的。索性都已经是到了这地步,也只能如此了......
翡色心头一横,这就垂下眼帘,温顺的捧了温茶上去服侍着张淑妃。
张淑妃也是一时惊吓之下方才犯了咳疾,眼下也明白皇帝面前不好失态的道理,这就就着翡色的手喝了几口热茶,然后便欲叫翡色下去。
不想,翡色却不知是从哪儿抽出一条帕子,满面惶然的道:“娘娘,您,您怎么咳血了.......”
翡色似是吓到了,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她浑身都在发颤,腿软的跪倒在地上,可手上却还是举起一条帕子,高高的举着,好叫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