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个浪荡顽劣之徒口中听到的,只会鸣叫‘美人’的鹦鹉,当做了会说话的神鸟?
唉,海螺啊海螺,我好想远离这围墙,去外面看看啊。南有长江烟雨,北有塞外寒霜,天地之大,何处不能为家?男儿志在四方,女儿为何不可?”
忽然,海螺中的女子痴痴笑起来。
她说:“难道是因为男儿会打拳,而女儿只会刺绣吗?男儿打拳走遍天下,被称为侠客,如果有一天,我能走出家门,必不顾世人眼光,以我最拿手的刺绣缝遍天下,养活自己,也造福他人……
唉,这种话本小说,我已经阅读不下百本了,除了让我越发忤逆父亲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大用,我是身负重任降生的,府里供我吃穿用度十六年,下人伺候丫鬟服侍平民跪拜,父亲教我天地之大,母亲教我为人之纲,我有何权利一走了之?
听说当今皇上有四子,长子痴傻,太子被废,三皇子骄纵,四皇子势微,而我身为丞相之女,从生来便为联姻而活,日日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从小才女神女加身,让我不得喘息,不得自由。
我唯一喜好的,只是女红而已,然而连这种爱好,也要被父亲剥夺,居然说这种下人的营生,交给下人便是,让我苦读诗书。
天啊,我其实最讨厌诗书,尤其讨厌三从四德,作为名声在外声名鹊噪的才女,我其实只喜欢看话本小说。
好久不见韩澄哥哥了,他长成什么模样了呢?
听说今日韩澄哥哥就要从边疆回来了,他是我父亲的弟子,十二岁就去了边关,而今已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小时候他离去时,曾说回来便要娶我,可是父亲早已打算为我跟三皇子订亲……
算了,婚姻大事,哪里由得我做主呢?便是韩澄哥哥,也未必记得当日誓约,这次回来,恐怕早已记不得我的模样了吧。”
海洛的声音清澈而温柔,从海螺深处,跨越千百年的时光,传了过来。
光听她的自言自语,狄江也能从她的话语中,想象出千百年前,在帝京之中,丞相府小姐闺阁内,一位惊为天人的美人在对着海螺诉说衷肠。
这海螺中,除却最初捡到它的孩子,似乎永远只有女子一人在诉说,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女子那边也不知过了多久,但是在海螺中却只是短短一瞬间,女子又说话了。
“今儿三皇子向我求亲了,呵呵,难怪外面都盛传三皇子高傲,那几乎将‘傲慢’写在脸上的神情,实在让我所不喜,所以我今天故意让他出丑,赛诗会上,连一位女子都比不过,我看他日后还如何高傲的起来。
虽然父亲因此事责罚我跪一周,可是我高兴,小女子我今年十六,估摸着还能活四十年,这四十年,未必还能有几次如今日这般痛快。
四皇子看我的眼神,好似要吃了我一般,让我很不舒服,他想做什么?
难道他喜欢的女子爱上了我?还是他喜欢的男人喜欢我?否则他的眼神为何好似我欠了他黄金万两?呵,谁管他呢,明明讨厌我,却还来恭维我,男人啊,皇子啊,莫不跟青楼女子没两样?
嗯,我看皇子们一个个既虚伪又势利,而且皇家血脉果然不是虚的,个顶个的俊美,这要是国家灭亡了,皇子们流落青楼,当真是我辈女儿之福啊。尤其是四皇子,虽然阴沉,真是俊美之极。
唉,这话我得小声点说,可不能让人听见了……
被废的太子今儿也坐在了席上,当年太子被指贪污江南水灾赈灾银,百姓暴动,皇帝震怒之下,却顶下压力,仅仅只是废了太子之位,并没有软禁收押,可见皇帝对这位太子相当爱惜。
也对,兰贵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太子是兰贵妃的儿子,皇帝爱屋及乌,也是正常。
不过我最讨厌贪污赈灾银的人了,那不仅仅是银子,那是难民们的骨血,他们的生命啊!
还有坐在席上的大皇子,今日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傻,那毕竟是皇后的儿子,而今太子位空悬,若是大皇子的疯病好起来的话,古有云,立嫡不立贤,大皇子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啊。
唉,连我都想这么多,爹爹想的肯定更透彻。
今日回来的路上,父亲问我觉得皇子们怎么样。
虽然四皇子对我心怀恶意,但我觉得四皇子着实俊美,若是洞房花烛之夜,四皇子一身喜服坐在我面前,我可以亲自为他轻解衣衫……
只是想想我都已经脸红了,为什么凤凰不去为他唱歌?
父亲一脸阴沉的看着我,我琢磨着肯定是父亲觉得四皇子母妃出身微寒看不起他。
于是我又改口,说二皇子,也就是废太子,当真有帝王之风,气势惊人,这几年的培养没有白费,看到他我仿佛就看到了年轻的皇帝,嫁给他我仿佛就成了皇后,当真让我十分心动。
说完,父亲脸色又阴沉了一层。
我见父亲面若寒霜,连忙又改口,说大皇子今日格外安静,不疯不傻的时候,也是一位风姿俊美,貌若潘安的美男子。
父亲气的捂着胸口,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问我三皇子怎么样。
唉,三皇子最丑了,说实话我没相中他。
但是既然父亲这么问了,表示父亲比较看好三皇子登基,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我只能说了:仔细想想,三皇子母妃曾经也跟我一样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啊,奈何三皇子长相随了皇帝。
眼见父亲要发怒